战争结束之后严苛的道德要求得到纾解,“名誉”这种东西看起来显然没有“生存”来得重要。寡妇再醮比比皆是,像埃米·斯莱特里这样未婚先孕的,只要有钱,照样能抬起头过日子。

        “她的哥哥要是能活到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我决斗。”

        白瑞德抬起头,望着他们头顶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棕榈树。

        “世道变化得很快,只要我晚生十几年,我就大可以不必被这个体制驱逐了。”

        罗兰低下头,细细地在心里咀嚼这话。

        白瑞德是明白的,他的仇恨从来不是对哪个具体的人,他知道是那个行将就木的体制把他的前途一起葬送了。

        可如果他当时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娶那个和他一起乘马车出门的姑娘,他就可能葬送自己的一生,让自己一辈子活成循规蹈矩的模样,活成弗兰克·肯尼迪,活成卫希礼的模样……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我晚生了十几年,我也就不会有机会冷眼旁观,看清这个驱逐我的体制究竟有多么可笑。”

        是的,罗兰心想:如果瑞德真的晚生十几年,他可能会在十几岁懵懂无知的年纪里,和那些最后一批上战场的义勇兵一样,对战争的目的与意义没有任何概念,只晓得跟随他人,盲目地走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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