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微明,谢行之亲自打了水端进房间给霍长君穿衣洗脸。他分明这些年养得一身贵气,做起这些事来竟让人不觉得违和,甚至还有些好看。

        霍长君冷眼看着他忙上忙下,像极了从前刚做新妇的自己,每日里积极主动地照顾他,为他洗手作羹汤,添衣保暖,欢喜得很,以为这样便是做了一个好妻子,他就会喜欢自己了。

        可是,结局如何,都瞧见了。

        她突然恶从胆边生,面无表情道:“若我胳膊还在,便不需要你帮忙。”

        谢行之替她穿衣的手微顿,没有说话,然后又将软塌塌的袖子放进外衣里,一点一点替她把衣裳抻平整,低语道:“长君,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

        霍长君冷笑了一声,“你这是要将我当金丝雀豢养起来吗?”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可笑了,她何德何能,配当一只金丝雀。

        她道:“该是一条残了的狗,被你用锁链圈住了脖颈罢了。”

        谢行之拧着洁白的布巾,垂眸道:“长君,你知道你的那条断臂是如何安放在宫中的吗?”

        霍长君心神一凛。

        他低道:“我将它安放在冰棺之中,保存完好,每日以神佛为供,每隔七日一祭祀,贴满了死生符咒,以保那残魂必不会被无常勾走。”

        他将布巾摊平,缓缓走近,平淡地叙述道,“护国寺的慧安和尚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替它念经超度,替它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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