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要去乡下?去多久?跟我妈说了吗?”晨来问。
蒲玺恶狠狠地瞪着晨来,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他要上车,晨来拉住了车门。他甩开晨来坐进车里,要关车门的时候看着晨来把住车门,扒开她的手狠狠甩上门,隔着玻璃说:“我不跟你妈说话!我修一把琴就得费大半年劲,到了一分钱没落我手里,都归了她!气不死我……我想法子挣钱怎么了?又没谋财害命!”
“爸爸!”
“呵,你还知道你管我叫爸爸?你教训起我来的时候,横是不能我管你叫爸爸!得嘞,你也甭瞎操心,我爱去哪儿去哪儿,横是不能在这儿呆着……”
“你去乡下可以,但是不能再干那些缺德事儿了!你以前答应我的!这才多久……”
“缺德事儿?你知道什么是缺德事儿?我挣俩苦力钱儿算缺德吗?整天说我这那的——那帮瞎疤掉钱眼子里,看什么都是文物什么都是古董,我说几句真话简直跟要了他们命一样……能怪我吗?他们安好心了么?这一行谁比谁高贵多少?”蒲玺终于咳出一口浓痰来,照着晨来脚下一吐。
晨来一口恶气堵在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混不讲理的人——这是她父亲。
“你要把太爷留给你的画给我吐出来,我这辈子啥活儿不干了!你肯吗?”蒲玺翻着白眼点着晨来。“不肯吐出来你就别怨我……师傅,走,西站。”
出租车开走,晨来站在原地吸了满满一口尾气,恶心得喉咙一紧。她忍着没吐在街上,一路跑回家里,到底趴在水龙头跟前吐了个痛快。一整宿她连口水都没喝,吐的全是液体,吐到嘴里发苦,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拧开水龙头接水漱口洗脸……她看了眼上了锁的房门,本想进门去看看,可时间来不及了。
她待要走,东厢房门一开,成奶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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