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合着眼眸,却睡得不沉,不断清咳着。胸肺的绞痛令他在睡梦中也皱起了单薄的眉头。

        当年的舒挨饿受冻,拖出一身数不清的毛病,比如慢性支气管炎症。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具体的病症。舒也不爱提起。直到有一天夜里,忧发现舒蒙着被子用力呼吸,脸色都憋青了。

        于是他慌张了起来。弟弟一直与他不同。不出色,不挺拔,处处比他慢一步,唯独在死亡这件事上,得天独厚。

        “小舒,别担心,”精神失常的美青年仿佛回到了过去,没有了那些徘徊百年的倦怠,傲慢和无所不能。“哥哥会找到人……你会好起来的……”

        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少年。可夜色已深,眼前所有的房屋都是暗的——这里是他记忆的坟场,是按照与舒有关的、百年前的场景而精心还原的布置。这里是被时间遗弃的寂静的舞台。除了他这样执着于过去的幽灵,不会有其他活物。

        当然,这和记忆也没太大差别。

        美青年抱着呼吸困难的少年,不断沿途敲打一个又一个门窗。

        木质的,钢铁的,玻璃的……那些白日里精美漂亮的门窗,此刻只有一个冰冷的功能,就是拒绝。

        “有人吗!有人……可以帮帮我们吗!”

        漆黑的夜,令时间都凝固。他数不清自己敲了多少次,连他的手都已经麻木。怀里的人散发这不正常的热度,却努力压抑着咳嗽,不想惊动他。

        或者那男孩也只是和他一样疲惫,无力表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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