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为了参悟情道,请她的弟子桑桑帮忙,同她谈天论道,同她煎雪饮茶,一点点剥开冷淡的佛身,重新化为人,体味世间最为玄妙离奇的情。待他悟道终了,脱离凡胎,渡劫飞升,心亦如止水,再也不起任何波澜。
但谁又能横得过她盈盈斜过来的眼波?
如果这次没有下山,没有陪她去金鹭洲,他也许永远体会不到贪、嗔、痴、妒。
那鲜活的面目与声息,让薄淡衰微的影子陡然见了血,像是花枝化了雪,又像是酒割了喉,大醉了他七天七夜。她不再怕他,不再因为自己修为低于他而自卑焦虑,总是小心翼翼斟酌着话语,让相处显得疏离尴尬。
九百年间,为了避免这样的难受,他刻意不去见她。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介怀,介怀自己是太上掌门小师妹的身份,长兄一剑惊尘,名扬三十六洲,而她享受着别人羡慕半辈子都羡慕不来的荫庇,千年来却也只是个没出息的小元婴。
他其实想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不必理会旁人的怨怼。
但小师妹总认为自己是看不起她。
她处在他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下,疏离他,抵触他,甚至……厌恶他。
所以,现在的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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