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走出城门,那些唾骂喧哗摇摇地被他们甩在身后。眼前满目苍树郁郁,翠微连绵,山风带着草木像扑过来,摇响密叶,响起另一首苍凉悲歌。
队伍遽然停驻,芷秋收起伞,模糊的泪眼中看见窦初走过来。她挺起细腰,像要以这一副荏弱的身躯为陆瞻遮挡风霜,带着坚毅的沉默等窦初走到跟前来。
窦初被她的泪光刺了眼,稍稍避开,“你一个妇人家跟着做什么?!要送送到这里也就罢了,还不回去?”
风拂荡起芷秋的裙,像层层推开的水波,“我到哪里还要听你吩咐不成?”
窦初额上蹙起几条刀纹,挥手叫来两个差役,“将她哪里来的送哪里去!”
陆瞻瞥他一眼,翘首等待芷秋的回答。偶尔,他也想长在她的羽翼下,像一个孩子依赖母亲,享受她的庇护。
果然,芷秋亦从不让他失望,匆匆擦干泪渍,挂起讥诮的唇角,“大路朝天,你们往京城去,我也往京城去,未必官道是你家开的?”
说着,旋裙朝身后众姊妹叉着腰,“你们瞧瞧,世上可有这样霸道的道理?许他走就不许我走?未必当官的就了不得?”
脂粉裙钗里头,惠君一马当先,甩着条帕子,一副势必要甩出个公道的样子,“就是!没见过这样霸道的官,还叫两个人出来,未必要对我们芷秋动用私刑不成?我们都是群弱女子,真叫你欺负了也没办法,要么就在这里将我们都杀了,不然,我们回去倒要往局子上找各位大人评评理!”
阿阮儿笑站出来,语调温柔,却字字珠玑,“惠君这话说的有理,横竖我们堂子里闲话传得那叫一个快,倒还要请哪位秀才公编个词唱一唱。就唱有位姓窦的大人,心恋娇娘,求娶不成,因爱生恨,公报私仇!”
莺莺燕燕群起而攻之,窦初额心跳个不停,与一群女人倒似说不清道理,只得罢了,仍旧攀上马去,打马扬鞭,领着人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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