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婷身姿落了坐,桃良几人将案上两碟点心摆到炕几来,人影稍错,芷秋歪正了脸,“你怎么不到楼上去?我还以为你是要应酬朋友呢。”
他牵唇轻笑,人如好月,“我哪儿来的朋友?只是你上回不是同沈从之说过你们的规矩,要打了茶会相熟后才能到倌人屋子里去?”
芷秋佯作探寻地直往他两个眼里对瞧,“没想到陆大人不仅闷,还是个假正经。你上回没到我屋子里去过?还带走了我的衣裳,这会子麽倒翻脸不认人起来,竟说与我不相熟。”
向来晓她伶牙俐齿,陆瞻含笑摆首,似嗟似叹又似逗,“不过是讲两句客气话儿,你反认真起来。替你摆台不好?”
“好好好,小女子谢过陆大人了。”芷秋两个手摆在腹侧,佯作福身几下,复捡起扇来障笑,“嗳,你方才同我妈在讲什么呢?真是奇了怪,陆大人话这样少的人,竟然同老鸨子有话说。”
陆瞻将半个胳膊挨到几上,故作神秘地、十分可恶地抑低了声儿,“上回听见你妹妹说你挨了祝斗真夫人打的事儿,我向你妈妈打听打听,取取乐。”
“那我妈可同你讲了?”
“讲是讲了,不过她不是本家儿,说也说不清,不如你讲给我听?”
夜迷了楚岫,却有粉壁银釭,阗亮了画屏。芷秋何等人也?借了烛光,瞧见他眼里分明有隐没在玩笑中的关怀。伴着风前笛奏,她的心像倒在了蜜罐里,眼角挂起丝丝甜。
一搦腰倏然直挺起,衬着酡颜薄衫,半隐肌骨如玉荷亭立,“好麽,我讲了,你可不许真笑我啊。说是去年秋天,祝老爷递了局票来请我到他家里去,我应酬得好麽,他一高兴,就随手将属他夫人的寿礼给了我。也不知是谁送他夫人的,横竖他夫人听见后恼了,散席时将我堵在她家小花园里头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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