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净尼不断红尘事，多情帝难绝床笫情
御绣山上有一座鸿辰寺，是皇家为供奉真佛骨而建，内有比丘尼五人，此五人皆出身名门世家。其庵主启真和法师拢缘乃为前朝苗嫔和真和公主，先帝仁慈允许她们断去青发投入此处供奉佛骨。余下宝书、宝籍二人俱都是看破红尘、一心向佛，故而投身。却有一人不愿常伴青灯古佛，此女法号为“宝清”，乃是先帝重臣林瀚的小女儿，自幼身体孱弱、多病少健。宝清五岁时病入膏肓，许多名医都认为她命丧在即，爱女心切的林瀚听信一个游僧的话将宝清送入寺庙中修身养性、去灾消疾。众人本以为游僧的疯言疯语无法信任，多有讥讽林瀚太过迷信的言语，谁知宝清自入寺庙后竟然好了，于是众人开始感叹这神奇奥妙。此乃前话，今龙观帝因天下大旱特意到此沐浴斋戒以祈祷先祖、上苍保佑众民。龙观帝明命魏后和封宸妃二人代行皇帝之职，太子卿一党协助二妃处理国事。却暗嘱李乐一派监视二妃，如有异动关押在永巷内待自己回宫处置；又令萧山更、朱正雅等二十三人在他离去的三日内观察太子卿一党的动向，如有异心就地格杀，无须上报。众人皆领命而去。龙观帝于初平十六年三月八日起驾去鸿辰寺斋戒。
说回鸿辰寺，启真、拢缘二人表面虽崇佛尚道，心中却经常充满怨恨。二人常咒骂先帝折去她们的青春年华，发配在这清苦的尼庵中修行，又听闻龙观帝将在三月九日下榻，便命丫头吹灯、点灯二人请来修文师父共设毒计，却不想龙观帝在修文来前便来了。启真、拢缘二人只得开门恭迎，三个小尼站在她们身后低头不敢发出言语。拢缘不过十八九岁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微微抬头用余光一瞥，顿时被龙观帝的风华吸引，只见他：头戴镶玉金抹额，一身黑绸画梅窄袖袍，孔雀翎作摇扇，腰中环玉带，足穿描金黑缎鞋；面似玉壁裁，一汪含情水变二目，唇是丹砂化，发比黑枣黑。此人上下没有一处不风流，再细看面容儿真真就是真龙之貌，看来三万将不抵五千兵是为了这一位登坐在金殿。拢缘不由得爱上了龙观帝，二人未曾说话就已经把粉面羞红了，她自己头低得快要栽进土中，竟然已把芳心暗配于他。龙观帝见此庵四处清雅，不见虫鸟却闻其声，比之宫内狭小不少。前院当中摆一座三足青石圆炉，内插七八根香柱，炉上用朱砂描出“妙法炉”三字。主殿是天王所在之处，两面佛殿供奉东、西方三圣，西方殿前有一口水井，东方殿旁栽着几株常青树。观罢了前院，启真引着众人往后院走去，深受龙观帝宠爱的小太监李艾只觉得此地简陋非常，不知居住何处。后院较前院开阔，院中无有香炉鼎，而是一座矮桥，桥下面一群鲤鱼儿游来游去。正殿供奉佛骨，两旁耳房因为接待清客故设下插屏看不见内里，东边殿为讲经堂，西边殿为法堂兼禅堂，正殿后面罩房、厨房乃为众尼所用。李艾见龙观帝神有疲态，正巧自己也劳累，便说：“师父，时间不早了陛下还未曾歇息……”龙观帝知道李艾累了，也微微点头示意。启真引龙观帝、李艾到东耳房，口中不断赔罪，龙观帝不甚在意此事。其余八人被引去西耳房居住。李艾见耳房内一番布局啧啧称奇：“外面那样简陋，内里却如此华丽，这才正是‘财不外露于他人’啊！”只见内里正面设檀木雕花架子床一个，床内又摆一紫檀双边翘耳条案上摆南海观世音像，观音像左边放玉净瓶内插仿真柳叶枝，观音像右边供奉着一盘水果。床左侧放填漆戗金绘庵堂度化林英图顶箱柜，床右侧则摆紫檀木嵌金丝楠雕云燕纹亮格柜上面放着许多古董。落地花罩将房间隔成两半，大半是龙观帝所住之地。花罩近床一侧摆着一对儿双龙紫檀悬灯架挂御制葫芦形长穗宫灯。房右面用碧纱橱隔出一个小书房，内部布局亦是气派，不在此文话内。左面有一个炕，临近窗户，炕右面摆放着几个柜子内有些许用具。房屋布局荣华非常，一时间说不尽矣。龙观帝命李艾关紧房门，闭住窗户，垂下花罩淡绿银线梅花纱帘，放下红绸画金凤床幔遮住观世音像，铺床展被。李艾侍奉龙观帝洗漱完毕，想去整理自己的床褥，却被龙观帝叫住：“你不必去那儿睡，就着温水也洗漱一番吧，和我同睡。”李艾受此荣耀，实在恐慌，遂领命梳洗一番上床。李艾才睡了一柱香，便被龙观帝叫醒，见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金枪一柄，又扯下李艾的亵裤欲要发泄一番。李艾跪在床上惶恐说：“此地清净，恐惹如来不快。”龙观帝搂住李艾说：“世上没有神灵，不然前朝皇帝那么崇尚神佛为什么还被我赶下了皇座？艾儿，你跟着我也许久了，对你好不好？”李艾应声称是。“既然我待你好，你就依从我，我不会对你差的。或者说你有心爱的人？不愿意从我，只为给那人守身？”龙观帝盯住李艾，手摩挲着李艾的皮肤，只等他的回复。“我、我喜欢封宸妃的贴身宫女点翠……”李艾低声说。龙观帝笑说：“好，我会让她嫁给你的。”李艾褪去龙观帝的衣物，自己也脱下亵裤露出自己的后庭，只见金枪抵住穴口戳弄一番却不入，李艾正疑惑，龙观帝从枕下取出红玉小壶，旋开盖子从中挑出一块脂膏塞入李艾后庭。李艾轻哼几声，龙观帝尽心侍奉着他，待后庭软下来，龙观挺身而入动作起来。李艾嗯啊地叫起来，龙观帝将他的双腿扛起来肏弄，李艾只觉得后庭又酥又麻，但在龙观帝经过某处却快乐非常，于是便乞求龙观多肏几下那一处，龙观一边肏着李艾的后庭，一边玩弄着他的胸脯乳粒，大有纵欲之意。李艾被肏得嘴上直喊爸，又叫自己快死了，身下却迎合着龙观的动作却在碾过欢乐之地想要逃离，被龙观扯着头发拽回床上。李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给龙观帝做内侍，甚至不惜重金调去冷宫永巷当差——龙观帝外表风光霁月，内心却变态，除了在对魏后温柔时，待其他人皆是粗暴。李艾身上被龙观帝掐得青紫交错，后庭被肏弄得难以闭合，胸前也是被折磨得疼痛难忍。龙观帝却不觉快意，又搂住李艾一顿亲吻，将龙根送入其中，捞起李艾让他坐在上面动作，李艾被玩弄到浑身发软，动作自然慢了一些，龙观帝则是欣赏他满身的伤痕不去在意。忽然，他扑倒并扶住李艾的腰抽插起来，李艾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流出一丝口水，龙观帝大笑起来，泄在里面后退出身外，将李艾抱着怀中一顿抚慰，亲吻着李艾无神的双眼，心肝儿宝贝得乱喊他。李艾搂住龙观帝的脖颈，听他的话伸出手心，龙观放上一颗下品珍珠大小的丹药。“你放心，不会残废的，这是‘缩庭丹’，吃半颗就可以恢复如初。”龙观帝说，“以后如果愿意继续侍奉我，就去太医王爱夏处取用。”待李艾服用后，龙观帝和他又梳洗一番睡下了。正是：
灯花落尽，良夜消去。
金鸡啼鸣，唤醒残阳。
第二日，龙观帝让李艾歇在床上不必跟随自己。待龙观离去，李艾躺在床上发呆不由得心中暗想：昔日只认为侍奉在皇帝身边可以盘剥一些油水为自己所用，却不料竟然做了兔儿爷，怪道那一帮人宁可守冷宫门也不愿意给他做内侍，恐怕李乐公公也是如此上来的。哎，真是搓磨人的差事。不愿侍奉恐怕只会落得毒酒一杯、草席一张，如果能撑到他对我兴趣皆无之时也许可以像李乐公公那样娶妻认子、置宅办业，而且他已经应允将点翠许配给我做妻子了，又能苛待我到哪里去呢？想罢了，李艾将屋子收拾妥帖，又拢了一盆火放在薰笼下头儿，取出被褥放在上面烘暖，又把枕头换了，等等琐事不一一列举。却说龙观帝随启真在佛骨宝殿上香祈祷时，忽听有响动，只见一个模样儿清俊的尼姑提着一桶水从西侧八角门走进禅法堂，龙观碍于启真、拢缘二尼在侧，刘真合、万泰圆等四位侍从及杨千、唐阙武等四位大臣在后不好去哄骗那小姑子，只得强把心意转回求雨。说罢皇帝，再说修文、点灯和吹灯三人。自启真命她二人请修文到鸿辰寺商议计策已有三日之久，三人其实早已在龙观帝到达御绣山前半日就抵达了，但怕人多口杂将事情泄露出去故而拖延，他三人且在山下享受了一日尘俗欢乐，今天听闻龙观开坛祭天便知不可再费时，三人从暗道遁入启真房内等待那二尼回来。
宝书擦洗完禅法堂回到后罩房，一面喊宝清、宝籍二人出来吃饭，一面将木桶放在厨房的水缸旁边，见她们久久不回应顿生困惑，遂去往三人住所查看。宝清、宝籍正聚在一起研读《清净经》，神驰书内，故而不应宝书之声。宝书无奈，只得将饭菜端进来，等她们研究完再一同吃。约莫半柱香，那二呆逐渐从书中收神敛魂，宝书笑说：“两个呆丫头！我要是没了，你们两个连饭也吃不上！”宝清搂住宝书撒娇说：“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好，让我可怎么报答你呢？”宝书把她的脸蛋儿扭了一扭，搂过一边暗笑的宝籍也拧了一下，三人取笑着把饭吃尽了。既吃完了饭，三人躺在一起闲聊起来。宝书说：“前头儿来了一位贵人，你们最近可别浑，那人伺候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听说是皇宫的主人来咱们这儿住几天，等捱过三天也就走了，咱们只听启真师父的，除了杂务，一概不往前头呆着。”宝籍说：“我可不敢去，真怕他看不顺眼就把我杀了。听山下大娘说，皇宫的主人最是喜怒不定，也许今天高兴了就赏钱，明天不高兴了就赏刀子给你……”说着，宝籍就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引得其余两人笑了一会儿。宝清年幼，没说几句话就睡过去了，宝籍、宝书笑她贪睡，宝籍给她盖上被子，宝书给她塞了一个枕头。书、籍二人合上房门去坐在后罩房的一个隐蔽的地方说话。宝书说：“前几天小清的娘派丫头递过了信——等明年小清的家人就会接她回去，你我二人又少了一个贴心好友。此一去恐怕永生不能够再相见，真不知道未来如何。”说完，宝书面上浮起哀伤，她不断往枯井中扔石头以缓解心情。宝籍劝慰：“你何必难过。小清走了倒也是好事情，起码不用见这儿，”指了指启真房间的方向，“那些烂事儿。”宝书叹道：“正是呢，理缘、素缘二位姐姐不也是被她们逼着留起头发做了暗娼，咱们逃不出去，就让她做可爱小姐吧。”二人俱都泪眼，宝书偷写书信一封，宝籍则仗着身量娇小从此处的狗洞爬出把信扔进一株海棠的树洞里。你若问那信写了什么，我要告你是：
尼庵缺清净，何必为了一个虚幻的僧人疯话把女儿推入龙潭虎穴之内？昨日小清儿还找娘，夫人你若是疼爱她就应该早早接回，不要叫她空看鲜花凋落。
书、籍二人守着屋中的一粒烛火枯坐，彼此看着望着，她们已有十六岁，不是今朝便是明天就会成为前头二位姐姐，然后又有新人补上，如此循环往复。宝书从窗根下的一个大木箱中翻找出一把琵琶，宝籍用袖子擦去泪痕，笑着起哄让宝书唱一段儿，宝书虽也难忍心痛但仍强收泪花唱道：
西宫夜静百花香
欲卷珠帘春恨长
贵妃独坐别香榻
高烧红烛侯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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