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上的朱红,也落到了苏令德的婚房里——苏令德盖着盖头,在齐声庆贺中,踏过织金绣银的红绒毯。拔步床是檀香木,每一寸床梁都精雕细琢着并蒂莲。床帘是软烟罗,富贵人家难得扯一寸来炫耀,在这间新房里,却不值一提。便是这软烟罗的床帘上,绣着交颈鸳鸯、并蒂连理。

        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她身后的涠洲王,是何等的荣宠备至。

        然而,这个太后的亲子、皇上的胞弟,却死气沉沉地躺在她的身后。她看不见他的样貌,却能感受到他的暮气。任凭外头锣鼓喧嚣、唱念做打,他都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双字囍,对红烛。万子千孙的锦被与罗帐,是最残忍的祝福。再多的朱红色,也压不住这间喜房里的焦虑和不安。

        “太后,老臣已经替王爷施过针、喂过药了。王爷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今夜了。”苏令德听到相太医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下一刻,她感受到赵太后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赵太后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反复强调:“都已经冲喜了,舒儿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她的手因为用力而发抖:“会不会冲喜的人命格不够贵重,救不了他?”

        众人大气不敢出,唯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安慰道:“苏姑娘虽家世不显,但陶夫人说,苏姑娘的生辰与舒儿是天作之合,也应了太史令观星指明的方位与命格。”

        “皇后说得极是。”陶夫人硬着头皮接道:“且苏姑娘贞义,一心想为王爷解困,上天一定能将苏姑娘的诚心看在眼里。”

        “诚心?”赵太后忽地短促地笑了一声,她紧紧地抠着苏令德的手腕,阴沉地道:“但愿你不用剖心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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