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微怔:“我?后悔?”
“后悔嫁给二姐夫呀!”
周萱在姐姐面前,仿佛仍旧是小时候那样,将脚下木屐踢掉,闲闲的晃着两只脚,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平心而论,二姐夫的相貌倒是不错,但也只是个花架子而已,他父亲老威宁侯府威名,却未能承继半分。这些年明面上随军征战,可哪一次做的不是后勤和军粮转运之事?他就是个废物点心,根本不敢上阵杀敌,若非姐姐替他操持,收拢人心,威宁侯府的声名早就坠了。”
这席话要是叫威宁侯听见,怕是能当场哭出来。
周靖反倒笑了:“没嫁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想当侯府主母,拿到威宁侯在军中经营多年的人脉和势力,就必得嫁过去才行,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道理我既想夺老威宁侯的人脉和势力,还指望自己男人渊渟岳峙,有大将之风,他要真是撑得起来,那还有我的事吗?”
周萱咯咯笑了起来:“那天我进宫去见大姐姐,她也问我了,说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也反问她,皇太子无明君之像,守成也便罢了,却绝不会是锐意进取之君,大姐姐英才天授,委身于他,岂不是辜负了?”
周靖手扶住幼妹肩头,忍不住微笑起来:“大姐姐是怎么说的?”
周萱将手覆盖在肩头姐姐手背上轻轻一拍,复又将手收回,语调轻松:“大姐姐说有失必有得,且看自个儿怎么权衡了。”
周靖似是唏嘘,似是发笑:“明白了。”
“二姐姐,咱们姐妹三个是在娘的灵位前发过誓的,非要闯出一番天地来,叫天下男子知道何为巾帼不让须眉不可!”
周萱脸上笑容慢慢淡去,神情中呈现出一种这个年岁不应当有的冷凝与执着:“娘还在的时候,多少人在我们姐妹仨面前嚼耳根子,就因为娘没能生个儿子,又不主动给爹纳妾,他们说娘悍妒不逊,绝了周家的后,又说女儿生的再多也没用,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可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吗?凭什么只有女儿就是绝了后呢?女儿不是人吗?就算是为了娘,我们也得争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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