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威宁侯有些不大自在,解释道:“她早就没了父母,也无亲眷,岳州刺史说我若不收她,料想是她侍奉不周,要杀她谢罪……”

        威宁侯耳朵根子软,周靖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从前她刚嫁入侯府的时候,太夫人便做主厚赏威宁侯身边的几个通房,给了陪嫁叫她们离府。

        这时候就看出一样米养百种人了,看得开的通房拿钱走人,去官府销了奴籍,沾着几分侯府威名,以后无论改嫁与否,日子总不会过得太糟,看不开的就往威宁侯身边长跪不起,要死要活,非得留下侍奉侯爷,哭着说自己不敢跟夫人争宠,求侯爷赏自己一口饭吃,不要赶自己走。

        太夫人知道之后,当场就变了脸色,连骂了几句不知好歹,一边宽抚新妇,一边差人去将那通房弄出去发卖掉。

        周家四世三公,何等显赫,长女又是皇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威宁侯府之所以聘周二小姐为妇,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家世?

        周定方没有纳妾,跟妻子鹣鲽情深,周二小姐颇有乃父之风,跟姐姐一样,成婚之前便是出了名的精明强干、眼睛里不揉沙子,所以太夫人才想着将儿子身边的通房打发走,一来叫小夫妻好好相处,培养感情,二来也是向周家示好,显得自家体贴周到,哪知道中途出了这么个蠢的,叫这原本圆满的好事凭空添了瑕疵。

        太夫人差人去带那通房离开,只等着听个结果就完了,哪知道没多久心腹传了消息过来,那通房听了太夫人的话之后二话没说,脑袋就磕在墙上了,说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血把墙都染红了,侯爷为之触动,一时心软,将人抱回了内院,又差人去请大夫。

        太夫人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情要糟,下意识扭头去看儿媳妇,却见周靖不气不恼,不露异色,见她目光扫来,反倒安抚性的朝她笑了笑。

        没过多久,威宁侯就过来了,衣襟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微微垂着头,不敢看母亲和新婚妻子:“大夫说芳桃伤得厉害,不能挪动……”

        太夫人脸色铁青:“不管那是个桃儿还是个李子,都马上把她给我扔出去卖掉!”

        威宁侯目光里带了几分焦急,不赞同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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