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陆芷韵挣扎的渐渐小了,苦笑了一声,“人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我之前恨不得把他立刻马上送进去,真到了这一天,发现我竟然还会有一丝犹豫。”

        在那几秒,看着地上狼狈、撕心裂肺骂着自己的陆正邦,陆芷韵想的竟然是自己还特别小的时候。

        忘了是几岁,反正应该很小,因为那会白玉兰还没有死,他们家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的样子。

        当然了这段记忆也模糊不堪。

        只记得她走路似乎不太稳当,不知怎的头磕在了茶几的棱角上,负责照顾她的保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疼极了也怕极了,怎么哭都没有大人来。

        那天陆正邦不知为何中午突然回了家,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她一把抱起来就往医院跑。

        早以为忘记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清晰,陆正邦当时的语气很紧张,“小韵不怕啊,爸爸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不怕不怕。”

        他们家那个时候还很穷,陆正邦不过是个乡下的穷教书老师,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就那么一路抱着她跑到医院。

        时隔那么久,陆芷韵还记得当时陆正邦脸上的汗,像是下雨一样滴在趴在他肩头的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记忆中被磕到的地方。那里一片光洁,连一点伤疤后愈合的增生都没有。

        就好像当年也曾小心翼翼让她不要害怕,抱着年幼的她跑了好几里地不知疲惫的男人。

        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时光长河里,连一点可追溯的痕迹都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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