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苍天无眼,风水轮流,如今大楚灭了,她成了阶下囚,权势化作了泡影,原本以为依仗着姿色能攀个好去处。结果……结果那个人男人在节骨眼上把自己抛下,教她赤身裸体的等了整整一夜!

        之后更是将自己抛在脑后,偏疼起这小家子气的狐媚精去了。

        本来她心灰意冷,傍不上这颗大树,便想着回浮图塔去。大秦攻楚一事本就师出无名,燕帝即便不能主持公道,好歹要保住他们这些梁氏血脉,免得场面太过难看。塔里的几个郎君酸儒虽然本事不大,却都是真心待自己,好歹不会叫自己真没个着落。

        可是……凭什么!

        她梁鸢凭什么可以不受亡国之苦!

        凭什么可以怡然自得的坐在这里,喝着她从前连看一眼都不配的香茗!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个人的青眼!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梁同姝又妒忌又恨,巴不得现在就把面前这张漂亮的狐媚子脸蛋抓花。

        “你我皆是大楚王姬,他日不论为奴赴死,均是慷慨就义。可现在算是怎么?你难道要以色侍那个人么——那个灭我家国的敌将么!梁鸢,你不要忘了,你是梁氏宗女!从生到死,都该保全王室的气节!”

        梁鸢略略一扬脸,她的下巴正中直至颈间有一道骇然的红痕,是剑伤,论理说是美玉添瑕,可正是这道骇然丑陋的疤,莫名中和了她原本艳丽到几乎轻佻的脸,竟显出了骄矜傲慢,“你?也有脸说我?”

        “我自然与你不同!”梁同姝理直气壮,“我之所以会在小侯爷府上,是因为那时是他亲口赦我出浮图塔。我留在府上,也只是想规劝他罢了。只是是我天真,将那些国仇家恨想得太小,劝他不回,他还要反过来,屡次向我苦诉衷肠,说什么不在乎我的身份地位也要娶我之类的……胡话,我是以死相逼,才没教他得逞。这回要走,虽是赴死,亦是我视死如归。你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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