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从哪儿找来些中原的话本,柳晓晓不爱读书,但路上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加之话本比不得那些名家文豪写的晦涩难懂的句子,还配了逗趣的插图,柳晓晓拿了本看了几页便喜欢上了。
少年本意是想给他解闷,可等柳晓晓把注意都放到那话本上,不怎么理会自己之后,又吃起那话本的醋来。
他喜欢自己的小妻子依赖的模样,然而现在从小妻子那儿得到的关注却还不如个话本。
少年醋意大发,搂着人把那话本推开不让人看。柳晓晓心思一转便想到原因,抱着自己的少年最多十五,这样的年纪有些孩子气也难免,比起杀伐果断的模样,还是这样更可爱些。又想起当年这个岁数的柳随风,少年意风流,扬州不少女儿家一见倾心,抱着自己的人却目不视物,看不见这个世界,明显被养歪了。
这样一想,便可怜起这小孩儿,却不想他把柳随风也没有养得多么正气凛然。
那我给你念话本听好不好?柳晓晓亲了亲少年唇角,声音柔软,南方语调特有的软糯。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马车外的乌罕也能听见,那轻柔的语调不知怎么的,让他联想起江南春秋的暖阳来。他隐约记得江南的四季,那样分明,但却记不真切,仿佛隔着无数层纱,只朦胧可见。那里风也是和煦的,还有个看不清的小影子蹦蹦跳跳,萦绕不去。
前尘往事,更多的便无法记起,记忆在成了罗刹教护法时才色彩鲜明。但明明潜意识里,他不想忘记以前,最为不想忘记的,便是那个小影子。
他是楼兰人,照理说不该到过那遥远的江南,但偏偏乌罕觉自己是去过的。约摸是曾经跟随商队去过罢坐于马上的男人目光落向虚无的远方,面上的茫然一闪而逝。他曾想寻人,但茫茫人海,又从何处寻呢?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
隔了一小会儿,马车中传来那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念话本的软糯声音,想必是少年同意了自己小妻子的提议。话本中的许多东西都是在西域没有的或是与西域不同的,不管是风俗还是人。柳晓晓自己能看懂,但少年与乌罕却是半懂不懂,但光是听着那声音便够了,足以让心暂时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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