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她的绿色书包里揣着所有家当——一千一百多块钱,这是临出门前一刻拿上的。
这一夜她几乎睁着眼睛,熬到外头有自行车声立马蹑手蹑脚爬起来,也不知道是几点,来到楼下才知道刚三点半。外头还黑着,偶尔有下夜班的自行车经过,扫把刷在马路上的声音,一个小女孩子独自走在外头,要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
紧赶慢赶到医院,挂号台前已经排起长龙,有的裹着军大衣和毯子,有的自带小马扎,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居多,偶尔有个妇女都是上了年纪的,像她这么年轻的还真没有。
“小女同志也是来看病的?”
“嗯。”
“你看,还是家里人看?”
“家人。”
“看的啥病,准备挂谁的号啊?”
“呼吸内科钟主任。”
“那我告诉你,趁早回去吧,早没号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咱省医最难挂的号就是他的,每天等着挂他号的没一千也有八百。”一方面这年代容易多发呼吸系统疾病,单一个肺结核肺气肿就是最常见的,另一方面地区医疗医院紧缺,县市级医院设备有限,很多病都看不了,只能把病人往省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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