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只想着这里,可我那前话,您却当耳旁风不成?”琼枝沉下心来,对乌嬷嬷道:“主儿是觉着您老了,有什么事儿,不爱与您说,怕您操心。可孩子这事儿,主儿不愿意说透了,我却不能看着您总拿话头惹主儿伤心——主儿虽不是个软弱的人,可明知命里无子,却总听您养身子生小阿哥的话,难免心里不快。如今眼看着,皇上是不会乐意蒙古嫔妃有子的,咱们主儿日后能抱养个小公主,聊解烦闷也就是了,若说想要几十年后有个依傍,只怕是不成了……”

        琼枝将素日听来的、娜仁透露的掰碎了揉烂了说与乌嬷嬷,乌嬷嬷听她说得苦口婆心,眼圈儿却渐渐红了,“这为女子者,膝下没有个依傍,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呢?太皇太后、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么疼主儿,怎么会舍得主儿日后无依无靠的?”

        “博尔济吉特氏妃嫔,博尔济吉特氏便是依靠。”琼枝心知乌嬷嬷想着什么,只微微沉下脸,道:“您万万不可因此而怨恨皇上或老祖宗与太后,是要牵连咱们主儿的!主儿已想得开了,咱们做奴才的,若是表露出来,反而使人觉着咱们主儿心怀嫉恨,惹了皇上的眼就不好了。”

        乌嬷嬷哭得什么似的,本是来劝慰琼枝的,却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心疼娜仁,“这都什么事儿啊!往日瞧着好好的,怎么连个孩子都不许咱们主儿生。”

        “宫里的嫔妃,无子无宠有尊敬,才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琼枝轻叹一声,看她天塌了一般,低声道:“您只在我这里哭,出去且把眼泪抹了把,莫教人看出来了。”

        娜仁本是让乌嬷嬷安慰琼枝去的,没成想却有了意外之喜,从此乌嬷嬷再没念叨过让她养补身子、又琢磨各种助孕的偏方土法,实在是让她大松了口气。

        过几日,京中落了康熙六年冬日的第一场雪,娜仁借机报与皇后染了风寒,只窝在永寿宫里‘养病’,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唯有石太福晋那一处让她不禁牵绊挂怀,好在清梨常过来走动,都道太福晋暂且无恙,才叫人松了口气。

        永寿宫这一方清静的小天地外,却是多少的头疼事。

        康熙因小皇子的身子,郁郁不乐好一阵子,皇后却命太医院研究出一份上好的坐胎药,每每嫔妃侍寝,只要‘留’了的,都会得到一碗。

        清梨私底下与娜仁抱怨那药苦得很,又说因她趁人不备倒了的事儿,李嬷嬷生了好大的气,足还是太福晋知道了,分出精神来弹压她一番,才叫李嬷嬷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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