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知道三毛的聪明,说:“本来你该再等50年才轮回,但既然如此,你就去成都投胎吧。”说完,神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三毛就这样来到成都,在这年的冬天,出生在三轮车夫简陋的窝棚内。虽然比不上台湾温柔富贵乡,但有爸爸妈妈的痛爱,也是一段人间佳话。这样的三毛,你们满意吗?
二、
我躺在席梦思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打开床头的收音机,听岷江音乐台的《赵晖工作室》。收音机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她是赵晖,成都最有名的电台主播。赵晖接通电话,打进电话的是一个青年,青年说:“我妈妈和一个拳击手在路上发生冲突,我和拳击手打一架,双方都挂彩。拳击手约我和他决斗。”青年焦虑的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才能结束。”赵晖安慰青年:“如果你不出手,我会看不起你。不要害怕,他约你去,你就去,和他好生谈谈。我相信事情会解决的,没你想的那么糟,真的没有。不要去想他是怎么想的,一想就糟了。”又接通另一个男青年,男青年说:“我看见长得帅的男人,就想和他…发生关系!”赵晖没有吃惊,而是平和的说:“很正常,我觉得很正常。但你要记住生活有很多方面,绝不只有一面。记得充实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活得丰满而健康。”最后,打进电话来一个小学老师,老师倾诉:“我教一辈子书,到现在还是初级教师!”说到伤心处,小学老师哇哇的哭。赵晖安慰老师说:“现在有职称评定的规则,不是谁个人可以决定。你真正的级别在你自己学生心中。”
接完电话,已是深夜,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可我知道节目并没有结束,在双林路99号成都广播电台的楼下,围了一大堆赵晖的粉丝,等她下播和自己打个照面。据说,有个开一辆劳斯莱斯的成功男士,每天晚上12点都等在电台门口,接赵晖回家,赵晖从来不缺乏仰慕者。
有人给赵晖写信:赵晖,你是怎么样的人呢?你是不是会在每天晚上临睡前看,你是不是会在傍晚落日余晖的时候翻开《百年孤独》;你是不是会在夏天的海边,伴着一群孩子海滩嬉戏,然后晚上回到海边别墅写一篇日记?赵晖没有回信,但看到读者的信,她是开心的。
赵晖和每天晚上开劳斯莱斯接她下班的成功男士结婚,男士为再婚,本有个女儿,但赵晖是初婚。赵晖说:“我不会要孩子,因为我要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老公的孩子。”这个孩子多么幸运。天知道有多少后娘打着把继子赶到柴房睡觉的主意。我从来没有在节目中听赵晖谈论过这位男士,这位男士对赵晖的粉丝来说是一个谜。直到有一天,我听说赵晖离婚了。赵晖会离婚吗?当然会。赵晖是一个活得自我的理想主义者,就像她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消失在电波中,连告别都没有说。
赵晖去到西藏,一去好几年。一个去西藏住好几年的人,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西藏为唐卡中的神国,那里适合神居住,也适合信仰神的人生活。几年后,赵晖带着一脸高原红,返回成都。赵晖说,她要继续主持节目,和粉丝约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赵晖只回到双林路主持上午的一档休闲栏目,远离了深夜谈心类直播。听说赵晖还在一本杂志做专栏作者,但我没有看过这本杂志,和赵晖的文字无缘。
最后的结局是,赵晖成为第二个三毛,而且更惨烈。赵晖从一个男人的车上跳下来,当场摔死。原谅我用词这么粗俗,但确实是当场摔死。我觉得这本是赵晖要的效果,她不喜欢林黛玉一样焚稿忧叹,她也不要贾宝玉一样雪中拜别,这些太普通,太庸俗。她要的就是从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车上跳下来,当场摔死,以此显示自己的爱憎,这是赵晖。赵晖不当场摔死,还是赵晖吗?不是了,那就是另外一个人。赵晖注定要当一个殉道的普罗米修斯,哪怕这个“道”仅仅她自己懂得。
其实我很羡慕赵晖,我羡慕每天晚上有那么多粉丝守在收音机旁听她谈论人生。不是所有听众都赞同赵晖的观点,但大家都喜欢听她讲,听她“针砭时弊,指点江山。”到深夜12点的时候,又有那么多的粉丝,拿着茶,咖啡,鲜花和蛋糕等在双林路99号,等着犒劳他们心中的女神。到下雨的时候来的人更多,有的举着伞,有的披着雨衣,有的开着车,有的甚至拦一辆出租车不准走,就停在电台门口等赵晖下班,好将自己准备的一把宽幅大伞递到赵晖手上。这是多么大的荣光,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而难以企及赵晖的高度。赵晖并不俯视他们,她只是看着他们的脸和手,想你到底是飞鸟还是走兽。不管是飞鸟还是走兽,我们都是你的粉丝,这就已经足够。
赵晖离我们远去,已经很久,久到很多人甚至已经忘记这个曾经的灵魂主播。但不管怎么说,她总在我们记忆深处,埋下一粒种子。这粒种子在合适的时候,就会开花结果,长出一棵金苹果树。金苹果树不是摇钱树,但比摇钱树吉祥得多,不是吗?因为金色总代表着神和神圣。让神赐福赵晖,以及每一个喜欢赵晖的爱神的灵魂。多年后的某天,我们将会在一个呜咽的夜晚,再次听赵晖说:“不要哭,我爱你。”我们也爱你,赵晖女神。
2023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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