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四肢健壮的人都如此,或许老人天生神力,不是凡人体魄,陈术心中大感不妙。自从出了诏狱,他便习惯了把凡是往坏处想,这老人家虽素未谋面,但直觉告诉他不太好惹,万一老人被拒绝后一个不爽暴起把他劈了,得不偿失。

        “那就有劳老先生带路。”陈术压住心中慌乱,礼貌微笑道。

        一路上陈术心中疑心重重,他跟在老人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老人并未放过那劫匪大汉,也没有捉拿去官府的意思,还是保持羁押人的动作,而劫匪也未作出任何反抗,仍是颤巍巍的顺从老人的动作。大汉腿长,步伐本该是比常人更大一些,这时与老人步调一致,放慢的步子显得格外不协调。

        这样的不协调,就显得刻意了,刻意到让陈术觉得刚刚大汉被老人押到他面前时,大汉越来越往下压的腰不是老人使力按下去的,而是大汉为了配合老人的动作,让老人轻松一些,故意为之。

        可一个汉子为什么这么惧怕一个老人,有与之抗衡甚至更强的体格同时又显得如此顺从不做任何反抗。这样的感情,就像懦弱的儿子之于严厉的父亲,既不敢怒又不敢言。陈术苦笑发闷,原先灵光的脑子竟然只能想到这个,不如用来作浆糊来贴对联。

        就在陈术想着父子纲常家庭伦理走神的时候,殊不知疑虑的对象正回头看着他,等回神过来,正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

        原先着这大汉如一阵风一样连拿带砸,陈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匆忙结实的背影,被老人捉住的时候也只顾低头,陈术还是只能看到他杂乱干枯的发顶,这一回,终于能看到他的面目了。

        一张年轻人的脸,配着健壮躯体略显维和。这张脸甚至算得上清秀的,这么大的一个人,眼睛里竟然还保留着小孩才有的天真,一脸的懵懂无知,傻呆呆地望着陈术,未闭合的嘴巴还流下几丝口水。

        也许是一路上没挨到老人打骂,大汉没那么抖了,身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陈术与他对视,却感受不到有视线落在身上。那不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但绝不是瞎子那样毫无神采,陈术猜他对自己摊位打砸抢,而没有出手打人,是目不识人,但识物。

        若不是陈术对大汉的智力缺陷程度有待商榷,就咬定这是老头和大汉自导自演的戏码了,可随之而来又有个疑问,引他上钩能有什么好处。他两袖清风,自认没有与任何人结仇,高沅林的也走了有十天了,按脚程已达目的地,消息一来一回得需半个月,这显然不是个劫持他的好时机。

        想到这,他便又笑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高御史已经是仁尽义至了,完全没有救助自己的必要,扯他作什么。

        他跟着老人走进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与他家同样的陈旧只是大了不少,像是家道中落的殷实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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