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意点点头。

        不出意外地招来一顿打,那只手被打肿了就换另一只手,筷子也已折了一根。齐三意皮糙肉厚没什么被打的实感,只觉了姥爷比往常生气抖得更厉害了。

        于是他把两只手都伸在姜群面前,想让他打得更痛快点,好把怨气全泄了,免得憋在心里难受。但姜群把筷子扔了,瘫坐在椅子上,像一只骨架断了的风筝。

        “那你好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宴会上觥筹交错,宾客多是一些武官。辛辣酒意上头,有人甚至脱了衣服,露出膀大腰圆的身子,与朋友喝酒划拳。说是宴会,但宴会主人连乐师都没请来,只一个劲的招呼伙计给每个席位添肉加酒,脸上一直带着乐呵呵的傻笑。

        裴枳狁也在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的出现总是令人不快,他没几个朋友,不想破坏好友主办的宴会,很自觉地坐到角落去,与墙边的阴影融为一体。

        宴会主人杨庭是实打实的布衣出身,骁勇善战混到了一个七品的职位。几年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杨庭就是那个笑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那时他的身份军中人尽皆知,一身新的官袍还没来得及脱,就被头上纱布还渗血的杨庭一顿臭骂。

        “我给你抗刀,把你当兄弟,这样大的事你竟敢瞒我,你个狗娘养的!”

        敢骂军官这种不要命的举动,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杨庭是伤势严重命不久矣了,但杨庭活了下了,现在还封了职位,女儿都一岁大了。

        杨庭发出请帖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裴枳狁能应邀。办的是女儿的周岁宴,请的大多是杨庭的好友同事,这些武将们在刀剑无眼的沙场活到了现在,杨庭希望能女儿也能沾上这种好运,顺利长大。在他眼里,裴枳狁是最幸运的幸运儿,出生显贵,几场混战下了也没少一胳膊一腿,完完整整地活到升官加爵,现在还做了文官,再也不用受打仗的风险。

        他抓到角落里的裴枳狁,要带人去看他的女儿。他们走进了内院,一个娇嫩的婴儿躺着襁褓里,安静地睡着了。感受着女儿清浅的呼吸声和温热跳动的生命,杨庭心都要化了,谁知友人一眼都没给屋内,正扭头看正房外东厢房对着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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