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负手立在房内,听闻声响并未回头,甚至身形动也不曾挪动半分。

        他只是沉沉开口道:“方才去往何处了?”语气之中,尽是兴师问罪之意。

        扶苏缓步走到房内,恭敬对着他的背影拱手一礼,才慢慢回道:“蒙将军离京回上郡,儿臣出城相送一番。”

        “哦?”嬴政闻言忽然回过神来,看着他微微眯了眼,语声之中带了几分戏谑,“你同蒙恬不过一面之交,为何竟想着替他送行?”

        扶苏不紧不慢道:“蒙将军乃朝中GU肱之臣,身负北方边防重任,父皇日理万机,儿臣替父皇相送蒙将军应是分内之事。”顿了顿,“再者,有人虽朝夕相伴实则不过形同陌路,有人不过一面之缘,却仿若前世相知。儿臣自觉同蒙将军,可谓是十分投缘。”

        嬴政看着扶苏,只觉得对方如同一把用绢帛包裹着的利刃,虽不至于划伤手,但那坚y冰冷的触感,时不时地却会暗示着,自己乃是一把利刃,而非仅仅一方柔弱无骨的绢帛。

        即便他可以明显地感知到,扶苏那句“朝夕相伴实则不过形同陌路”中的暗示,多少有些故意戳向自己要害的意思,但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受了他的挑衅,怒火攻心。

        实则自打那不知所起的一夜之后,他便一直是处在濒临暴怒的边缘。心内仿佛积攒了一团不知名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将所有的烦闷尽数化作滚滚浓烟,积郁在x中,不得纾解。

        曾几何时,他以为既然重活一世,该做什么,该如何做,这每一件事他都是再清楚不过。然而那一夜的重蹈覆辙,似乎让一切再度回到了混乱的起点。

        他再一次错了,错在同一件事上。并且,他仍旧无法做到假作一切都不曾发生。

        上一世,他将扶苏从自己身边调离,末了看到的是山河破碎,家国败亡;这一世,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让一切尽可能两全其美?

        嬴政低低地笑了一声,并未让声音里透出自己心中的烦闷。他慢慢地举步,走到扶苏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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