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的通讯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就各国最新情况而言,小规模的通讯仍能维持上数十年时间,算上惯常预设的冗余量,至少本国的卫星坚持上百年不成问题。
只是壮汉等了许久,久到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仍未等到下一位赶到这个火种的同伴。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的问题愈发明显了,明明从不刻意锻炼,肌肉却还随时间变得越加饱胀紧实。即使只是捏捏拳头,他都已经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力气增长。这变化的速度远超在地下城的日子,仔细想来,或许以前的他也早已产生异变了。
他不得不恢复了从前那副机械般的状态,保持着规律的作息,每日劳动,定时脱光查看全身情况,每日睡前和机器人练习聊天……
壮汉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即使通过网络,他在一开始的时候仍然能够得知全球至少还有几千万人存活。
甚至有人声称在曾经的喜马拉雅山脉深处,找到了传说中的香巴拉。他们将进入那地方的过程描述得如同《桃花源记》中描述的桃源一般,“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只不过他们声称自己是在山洞中足足走了几日,才最终豁然开朗。
就壮汉自己浅薄的地理知识而言,他相信这种地方有极小极小的概率存在。那时的辐射和烟尘主要都是通过大气环流传播的,若在那大片的雪山之中,有一片和他老家一般的“坝子”即四面环山的平地,相对于四周的山峰海拔要低很多,气温也比周边区域高些,而这坝子四周的山峰又足够高耸,能够将这片区域的大气几乎彻底与外界隔开,那么借助着高山融水和海拔骤降带来的积温,植被就有可能在那里生长起来,形成自己独特的小气候。
他和我不同。网络给人带来的虚拟联系无法满足他的内心,他急切的渴求着能与真正的,能够触碰到的同类一起生活,每这样麻木的渡过一天,他心中的渴求就热烈一分。他早已学会了农艺,在“火种”的光照系统支持下,自己产出的食物已经远远超出自己能够消耗掉的量。
“快来个人吧,哪怕是个懒鬼,哪怕是个病人,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只要能有人陪,让我成为他的仆人也好。”壮汉时常这样想着。
许多时候他甚至已经不需要灯光了,白天便在大棚附近和植物们蹭蹭光,到夜间,空荡荡的基地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每日起居所行的路程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完成,有时走在路上他甚至会幻视,还以为自己开了灯,一切都很亮堂。只是当他疑惑的看向四周时,才明白那不过是他的错觉,面前明明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样,发呆时他给自己找理由:就当是给以后到来的人节省资源了,反正我也用不着。
生物需要节律,人尤其如此,壮汉十分明白这一点。他每日都在强迫自己按照24小时的循环生活着,虽然就算是在外面,太阳和月亮也已经几乎不能再为地面播撒光辉了。
“招室友:西南y320火种物资充足,男女不忌,本人可以为后来者提供新鲜的食物和生活起居上的照顾。”思索再三,壮汉最后还是只在网上发布了这样一条帖子。那天他照着镜子练习了很多遍,又特地给自己刮干净胡须,理了短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温和,最后才将基地内的灯尽数打开,拍了许多张照片,其中的几张是以自己的大棚为背景的,也是他为数不多自己亲自出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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