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庆熙大学学韩语的时候,班里短暂来过一个香港学生。这个香港学生没有那么时髦,看起来是很朴素的。但就是这个香港学生会在韩国老师对中国表现出蔑视的时候,毫无畏惧的呛声韩国老师。韩国老师面对香港学生的抗议,并不敢反驳,反而是赔笑道歉。我们大陆的学生是常常会遇到韩国老师的轻视的,比如韩国老师会问:“你们中国人早上吃什么,只能吃饺子吗?”或者问:“你们中国有披萨吗,也是打个电话就可以送到家里来吗?”有的韩国老师甚至会问:“你们中国有茶叶吗?”听到这些问题我们都一笑了之。

        但这个香港学生面对这样的轻视,他是会发起攻击的。这种攻击可能是一句小声的咒骂,或者是一个不好的脸色。我从香港学生那里看到了一种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大陆学生往往是缺乏这种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的。我发觉香港人有一种老式的古板的正义感,这种正义感让人感觉很可靠,很安全。反观大陆人,却总是觉得似乎有种潜在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实际上是和不安全感紧密相连的。

        小的时候,我的妹妹珍珍常和我聊香港的武侠片。珍珍说:“《琥珀青龙》里面最厉害的武器是散花天女,没有高手敢直接招架。”珍珍还说:“《绝代双骄》里面小鱼儿把金叶子丢进了水里面,因为他不识货,不知道是好东西。”听了珍珍讲的故事,我对香港武侠片简直向往得五体投地。后来,我又接触到了张国荣和梅艳芳的歌曲,他们的歌曲真的好听,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张国荣不用说了,人人都知道是“哥哥”。但奇怪的是对这个“哥哥”,封闭顽固的大陆人却喜欢得不得了,到现在大陆还有以张国荣为主题的酒吧和咖啡馆。梅艳芳呢,有一年来北京参加春晚唱了一首《床前明月光》。过后据说很多大陆人说不好听,而且显得诡异。诡异也确实诡异,梅艳芳竟然在喜庆的春晚上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黑色啊!春晚怎么能穿黑色的衣服呢!大陆人纷纷摇头。更诡异的是,没过多久,梅艳芳就得病去世了。梅艳芳去世几年后,张国荣也跳楼身亡,香港的黄金年代随着这两个巨星的陨落,终于宣告结束。

        说到张国荣,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坊间传说张国荣是民国美男子汪精卫的儿子,而我呢,又是张国荣的儿子。这有点趣味,但我实在难以相信。我怎么会是张国荣的儿子呢?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倒是有一次,我看见刚洗过头发的梁可,我对梁可说:“你长得蛮像张国荣的。”梁可一脸的诧异:“我长得像张国荣?”实际上,我确实没有觉得自己像张国荣,至于江湖上怎么传汪精卫生了张国荣,张国荣生了我,而我就是汪三公子的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无论如何,香港是不能变成死港,臭港的。香港怎么能堕落呢?要是香港堕落到好像文革时代的大陆,那简直是对人类的犯罪。至少,香港人基本的自由应该有吧?要是和大陆人一样,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出版结社自由,没有游行示威自由,香港还有什么可骄傲的?真要比经济,香港不过是个只有几百万人的城市,比得过中国大陆吗?香港真正的价值在于社会的宽容和对人性的尊重以及赋予其自由!

        就好像张国荣受大家的喜欢正因为他是个出柜的“哥哥”,梅艳芳受大家尊敬,正因为她敢在春晚的时候穿一身黑色连衣裙唱一首杜甫的老诗。没有了出柜的自由,没有了穿衣的自由,香港不过就是个空壳鸡蛋,只能被摆放在花盆沿上积化肥。我想现在是该给香港一点真正她需要的东西了,她需要的正是松绑和养精蓄锐。但大陆的老爷们显然无意这么做,他们还在对香港施压和五花大绑。我怀疑香港人在香港不能上推特和脸书的时代,总有一天会到来。到那天,英女王应该会气得活转回来吧?

        香港的本质特别好,比上海,比北京都好。坏就坏在现在是一个末世,而大陆的老爷们全是末世的爪牙。能不能有哪一天起床的时候,彭定康的儿子举起一面自由旗站在跑马地的广场上迎风伫立呢?那么,无论香港人是不是人人都会说英语,至少英国的灵魂已经植入了这颗东方的明珠。明珠蒙尘,搞怪的是魔鬼的小妖。女神的金口一开,一切一切的妖魔鬼怪统统退场。张国荣和梅艳芳回到了舞台的中央,那么今晚的《上海滩》、《射雕英雄传》、《流氓大亨》,《倩女幽魂》,《似是故人来》应该比多年前的更好看,更好听,更符合神的理想吧?

        香港,我来了。一九九七早已过去,但为你拭灰的人还在苦苦等待。细雨黄昏的街道,一盏马灯照亮墙角边的小姑娘。没有人带小姑娘回家,我带她回家,家里一个老妈妈,已经苦苦守候了如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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