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秀雅的青玉簪簪在发内,青儿款款来到桌前,坐在了哲的身旁。
哲在青儿的房间呆了有一个时辰,以簪子开头聊到琵琶,聊到客人,哲询问簪子是不是那位大人送的,青儿点头称是,聊到差不多,哲提出心中藏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青儿没有即刻回答,静默片刻,起身又到梳妆台,抱出一精致的小木盒。
木盒中是一支簪子,那簪子远不如青儿头上的精致奢贵,不过是支最普通不过的桃木簪,青儿说簪子是哲少爷送的,哲蹙眉,丞相家的大公子怎会送人一支几文钱的木簪,青儿苦笑。
“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簪子不是买的,是你亲手做来送与我的。”
簪子取出,哲在簪头端详到一小小的“青”字,刻工不怎么样,字有些歪斜,青儿却视若宝贝般,轻柔抚摸多遍,讲述了一件往事。
他不是本地人,是外出游行途中被牙子迷晕卖到晚香馆的,他是个正经的读书人,祖上三代虽不至于官至宰相,但举人进士从未断过。进到晚香馆,和许多被卖到晚香馆的小倌一样,最初死活不肯卖身,想要逃出去,逃几次被抓回来几次,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不敢再逃,他屈辱地接受了。
他的初夜是一个六十多岁家里妻妾成群的老乡绅,自己不中用,肏了他一次把他丢给小厮,看着小厮轮流弄他在桌前喝茶吃点心。此后,因着他的相貌不错频繁地有客人指名点他,他成了自己最不耻的下流妓子,每日只知张开腿被弄,直到遇到一个人。
他作的几首发泄内心苦闷的诗不知怎地传到了那人手上,那人大为赞好,寻到晚香馆来。其实那人和别的客人一样轻浮,不过是来找乐子,偏那人生了副好皮囊,让人讨厌不起来。弄他的时候常常让他做些淫词艳曲,他不肯,那人就又哄又求,他往往败下阵来。
他日日过来,先是夜间,和他颠龙倒凤,后来天亮了也赖着不走,馆主自是不许的,于是他花钱买下他的几日,于是他们白日黑夜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
青儿眼眶微红,眸中尽是对过往的怀恋,“我喜桃木,想要买支桃木簪,他不许,他说那些粗陋之物又经不知多少人的手摸过,污秽不堪,配不上我,没几日,他送给我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支桃木簪。”
后来的事青儿不再讲,而不用青儿讲,哲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那人厌倦了青儿,在晚香馆或别处寻到了别的感兴趣的,弃了旧人,宠幸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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