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天以後,素衣仍忘不了完颜绪那疯狂的笑声,以及他眼中闪烁的变态嗜血的欲望,即使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从容面对一切可能到来的折磨,他仍为完颜绪的恨意感到心惊。
沙漠中的天气变幻无常,白日里艳阳高照,酷热无比,夜晚飞砂走石,天寒地冻。素衣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样的天气下度过了几日几夜,每当他昏过去,完颜绪就会命人将他带进帐篷消暑取暖,等他醒来後再抛出去继续受刑。
唯一令素衣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将士们并没有受到这般惨无人道的对待,完颜绪果然说到做到,只要他肯承受,他的将士们便可以不受折磨。更令他觉得悲哀的是,两个月来从未吃饱过的士兵们,第一顿饱饭竟然是在敌人这里吃到的囚饭,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的揪痛起来。
一个俏丽的人影来到他面前,梓侬不忍的看着他被牛筋缚着的双手,腕上早已是血迹斑斑,落了厚厚一层风沙的白衣上,溅满了或大或小的血滴。还有肩头上那处已经红肿化脓的伤口,完颜绪故意不给他医治,每日里只用盐水浇洒几遍,虽是折磨,却也有小小的消炎作用,否则此时早已溃烂到骨头里了。
「不行,这伤不能再坚持了。」梓侬低声的自言自语,目光转向素衣淡漠的脸孔:「素将军,你就不能投降吗?其实你早已经没有了退路,大王已经派大将去攻打大齐了,那个国家虽大,但没有了你,又能支持几天?其实你别看大王对你这麽狠毒,但他对自己的臣子是十分爱护的,只要你投降,他一定会像对待上宾一样的礼遇你,他常常夸赞你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呢。你也不用担心降将会不被信任和不受重用,我们大王御人可是非常的厉害,他若不想用你,早在战场上就杀了,哪里还会留下你的士兵来要胁你,更用这酷刑逼你就范呢?」
素衣看着面前的丽人,忽然微微一笑道:「难怪完颜绪那样宠爱你,可能就是因为你天真烂漫吧。你们大王折磨我,只不过是宣泄金辽败在我手上无数次的耻辱,他逼我投降,也不过是想体会一下一个铁骨铮铮的敌将跪伏在他脚下称臣的快乐罢了。金辽的将士向来凶悍,你们大王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即便我粮草战马充足,也不敢说这一战就会胜利,他哪里还用得着刻意招揽我呢?」面对着这个单纯美貌的丫头,素衣倒觉得比在凶恶的完颜绪面前更能敞开胸怀。
梓侬默然不语,只看着他忧虑重重的目光,她忍不住道:「素将军,你在担心什麽?担心大齐的百姓吗?」这话正戳在素衣的心头,想起百姓们在金辽铁蹄下痛不欲生的身影,他的泪险些落下,心中更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梓侬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放心吧,素将军,大王已经严令,不许士兵们趁攻破城池之际烧杀抢掠,他说那些迟早都是我们金辽的东西。虽然你的百姓们会尝到亡国之痛,但是他们的生命财产,却不会受太大的损失。现在最痛苦的,其实是你自己,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嘴唇都裂了好几道口子呢。」
素衣不得不再次对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完颜绪敬佩起来,如果大齐也能有这样一位君主,何愁不繁华昌盛,万邦来朝。忽见车马停了下来,他这才感到自己的腿早已经又酸又痛,赤裸着的双脚更是已经麻木的没了感觉。
梓侬回头望了望,忽然一声欢呼,起身大叫道:「梓留姐姐。」一溜烟的跑了过去,与迎面而来的女子拥抱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