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场景是六年前他和陆闻津在布达佩斯的所见所闻。
他们在一个工业风装修的影院里看了一部华语电影,梦中的他不知道片子的名字,只记得片子最后一句台词是:大王没了,小王就是最厉害的单牌。
也许是电影太过催人泪下,出了影院,一路走到多瑙河边,他都还在掉眼泪吸鼻子。伤怀间,一个白人男性拦住了他,用带点匈牙利口音的英语问他和旁边的人是什么关系,是否受到了暴力对待,需不需要报警,他忙用蹩脚的英语解释,身边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哭是因为看了一场电影,路人这才安心离开。
他终于没再哭。河面上空掠过一排飞鸟,陆闻津指给他看,他举起相机,昂着脑袋对着天空边走边拍,被岸边的雕塑铁鞋绊了一下,差点连人带设备一齐摔进河里,陆闻津把他捞进怀里,对他说当心。
这之前的梦境都一切正常,和回忆相差无几,但接下来,他和陆闻津不知怎么就融进了电影里,成了那对亡命天涯的兄妹。
逼仄破败的小房间里,墙皮灰和陈腐木具的味道腌入心肺,腰间的手臂突然锢得很紧,他听见陆闻津说:我是哥哥,得站在妹妹前面。他想问陆闻津是不是又喝酒了,不然为什么要学电影里的人说话,一张嘴,说出的话却也成了电影中的台词: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站出来?我们继续躲,躲一辈子,不行吗?
这句话说完,周遭景色大变,他又回到了多瑙河边。马路对面,黄色的有轨电车轰轰驶过。看过国会大厦,可以坐电车去布达城堡看落日。他想跟陆闻津讲自己的计划,转过身却发现陆闻津不见了踪影。他下意识用视线去追那趟电车,望见陆闻津坐在电车里,脸上挂着晦涩的笑,和影片中哥哥决定去派出所自首后,坐在公交车上给妹妹的那个笑如出一辙。
他呼吸一窒,喊了一声陆闻津的名字。
这一声过后,眼前骤然一暗,袭来一片空茫茫的黑,又过了数秒,眼前倏然一亮,舱顶的灯带映入眼帘。
灯光有些刺眼,沈怿眯了眯眼睛,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在航班上。
陆闻津把取下的眼罩放进沈怿的包里,偏头问道:“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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