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謦皱起眉,“秘法?”
“是李家独有的保命的内息功法。”在身体受到重创后陷入龟息的状态,用这种方式疗愈内伤,如若有人为其传功疏导的话,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因这功法运息起来是叫神医谷的人都查不出端倪,难免遭那些旁门左道惦记。”玄机未将更细枝末节的东西说出,黄謦也识趣得不往下追问。
他只需要知道李谷昌因这门秘法得以活下来就足够了。“多谢长老解惑。”
玄机多看了两眼李谷昌,念及是旧交遗孤,嘴上宽慰道:“你好好休息,来日我让你师兄同你请个罪。”这一番话并无错处,可黄謦听起来却心觉有些古怪。但李谷昌听出来了,那周安做的事在玄机看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冲动犯错,只要道个歉便能了了的小事。师父总是这般纵容周安的,徇私的性子瞧起来是到了如今都未变。
李谷昌深觉齿冷,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想着,师父这怕是打算等这事儿不了了之后,待离了众人耳目,还会将他再交还到周安手上。“不……不不我不见师兄……我不见……”他没听话,师兄如今怕是该气狠了,怕是不能轻易饶过他。李谷昌脑袋里跳出大半年来的境遇,只觉得若见着周安,会被折磨得求死不能。
见李谷昌被魇着了似的反应,黄謦上前将人揽住,站在边上的玄机却是反应迟了半拍。他看李谷昌这般,多少也有些亏心。“行行,那你好好休息。”他不知怎的面对此情此景,索性说完便快步离去。
“不见不见,我怎还会让你瞧见周安呢?”黄謦无暇去关心玄机如何,这会儿只轻声哄着怕得发颤的男人。他不知李谷昌在周安那儿是何时醒的,却也知道那厮恐怕是用足了手段。聪敏如黄謦怎么可能看不出李谷昌的反常,他的脑袋里似乎只剩下了周安与玄机。“谷昌不记得黄大哥了,是不是?”他刻意引导出别的话题,希望让李谷昌放下对那人的注意。
“黄、大哥?”李谷昌喃喃重复,却诚实地摇头。
也就是说周安趁着李谷昌不知为何失忆的情况下做了那些事。黄謦面上安抚的笑意僵滞,“那谷昌记得什么?”他将声音放得更低,只希望能听到一个稍好些的答案。
大约是黄謦的态度起了作用,李谷昌缓过些劲儿来慢慢平复下情绪。“我记得竹林……我想出去闯荡。”他甚至还能回忆起与周安提及离开竹林时那满腔的向往澎湃,但之后那一块记忆却被挖空,如今连同那少年时的无畏也跟着一起带走了。“为什么师兄要这么做?”李谷昌看向黄謦,说出自醒来后困扰至今的疑惑。他没落泪,却令黄謦看出难以言喻的哀切来。
失去了几年独自生活的磨砺记忆,对世事还抱有期许,却猝不及防被周安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对待,也难怪李谷昌受不住。他没有了自己好不容易体悟出的原则,也没有了赖以支撑的坚韧性子,只能忍着受着周安的打磨,变成对方称心的模样。“你什么错都没有。”黄謦看向如今遭受太多磋磨却软了性子的李谷昌,强调道:“你出了江湖后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爱与人结交,踢过贪官的屁股,剿过山贼的老窝,打哭过街头的混混——是人人称赞的李少侠,是我黄某生平最意气相投的好兄弟。”他垂眸看向终于放松下来而有些昏昏欲睡的男人,“如今你若忘了,那我也不妨再说一次,李少侠品性实在让黄某钦佩,有幸结识,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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