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现在为何不能抢了?”华丽的音色于唇中流泻而出,容颜蛊惑人心,散发无形魅力,周围一圈人脸起了热气。

        “这当然要归功于我们侯爷,她说抢亲不利于团结,只要认可自己是这片土地的子民,就是同胞,就是兄弟姐妹,我们不该在自己同胞头上作威作福,让兄弟姐妹们对外对内都流血流泪,遂下令废除任何不合理的风俗。狼牙军建立之初,侯爷就立下宗旨—以吾之獠牙利刃撕碎所有欺辱我们兄弟姐妹的敌人。侯爷还说这敌人不仅在外,也在内,毕竟再怎样枝繁叶茂的大树,也会生出一些危害大树根基的病枝,要不断修剪......”说着说着,掌柜布满风霜的脸上显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来。

        崔涧跋山涉水,观察遍野生民,辨认出这是极深的感激与敬畏铸就而起的至高的信仰,环顾四周,女郎们也显出或多或少与其相似的神采来,七嘴八舌讲述起沈云之的事迹。

        他们是希望之民,如此厚重令人沉醉的希望,与中原截然相反,中原的希望正在支离破碎,而北越的希望正凝生民之宏愿。

        玩世不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郑重,崔涧抿唇,似乎这能缓解两分懊恼。

        希望,这座曾经被战火与血泪包围的城池从不失去风骨,但希望从不近在眼前,如今竟可以触手可及。

        崔涧目光闪动,面色严肃起来,是他坐井观天了。

        掌柜这番论调,这几日在他处仅略略耳闻,今日细细听来,耳目一新。亏他自负眼光犀利独到,看破世间魑魅魍魉,遂从心踏四方而上下求索,真是笑话,这时他对北越,对沈云之的傲慢之心,才慢慢转化为敬佩之情。

        彼时沈云之刚拿下中原大半地盘,忙个不停,北越内政人才的缺口更大了,连沈氏学堂的新一届学子们都提前毕业,遍撒开来,在中原大地扎下根系,饶是如此,仍是一人身兼数职,不过无人敢言累。

        因为侯爷比他们更可怕,内务军政一手抓,从早忙到晚,半夜睡时书房灯未灭,晨起侯爷竟还在精神抖擞地处理公文,问了护卫才知道,侯爷每天只睡一个时辰。

        众人劝说不动想效仿,沈云之直接下令制止,要不是为了让大家安心,她可以凭借强大的精神整整一个月不睡,只要这副身体负荷得住,旁人要是这样,那就离升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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