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又说:“不过,你答应过我父亲,会一直照看我对吗。在我成年之前,保护我不要死,你自己也不要死。”

        铂伊司道:“好。”

        于是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像一只湿淋淋地靠在暖炉边烘羽毛的麻雀。铂伊司看着她的侧脸,心想,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虽贵为一度王爵,可说到底也只是一只容器。就连身为王爵的责任感也并非出于真心,只是常年累月灌输的教条罢了。

        他完成自己的使命,按部就班,年复一年。承载瞳孔,承载祭司,成为一度王爵,调整,模拟,试验。好吗?不好吗?对吗?不对吗?他没有感触,容器不需要感触。

        把年幼的女王抱回绒花宫后,这位尊贵的一度风爵罕见地陷入了苦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缺失了什么——这可真神奇,就连白银祭司都认为他接近完美,现在这份认可反而让他感到困惑。完美的定义很明晰,神完美而人不完美,神不会死而人会。可“接近完美”算什么呢?是完美还是不完美呢?

        ——说到底,“容器”这种东西,到底算神还是算人呢?

        带着这样的疑虑,他继续看她慢慢长大。幼崽生命力旺盛,伤口愈合得也快,很快又变回了威风堂堂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得不说,她的精力过于充沛了,有她在的地方鸡犬不宁,确实给自己添了很多麻烦。

        帕德尔的劝诫一天天严厉起来:“王爵,及时止损吧,她有一二三四如下罪孽……那无疑是一朵恶之花!”

        铂伊司觉得帕德尔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他不得不用了一点属于王爵的独断专权制裁他:“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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