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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堂木一响,粉戏浪史已开场。

        今天的主角其一呢,乃是城西某员外家小姐,其姓名已不可考,只知其肤白貌美,天真烂漫?,怎奈何家中礼教并不森严,而小姐也正是思春年纪,一来二去便与家学年轻秀才眉来眼去了。这秀才才华平平,为人也颇不正道,眼见科举无望,便想出了张生那套下作手段,走偏门占去这小姐谋财出仕的路子。

        心思暂不表,要是两人纳吉昏姻,两情相悦倒是一桩美事,然而小姐却是早有婚约,父母之命已是不可违拗。一天真思春,一下作淫邪,再添一个红娘似的丫鬟,这小姐与秀才也不学女诫礼记,整日你侬我侬地共读西厢这等话本。这小姐被这邪秀才日日引着,一来二去的便早已探过风了。正是青春年纪,初尝这乱了纲常的难耐情欲,家中又是后母当家并不管事,这小姐就行事大胆起来,打着上香裁衣的幌子常常与情郎厮混在一处,而这戏也就由此开场了。

        是夜。

        马棚下人房。

        三个马倌正点灯熬油地守在棚里边吃盐水花生边打呵欠,一支矮矮的蜡烛放在已经饱经风霜的破木桌上,时不时噼啪地闪出朵朵烛花,照出点或明或暗的亮光来。

        突然,其中一个圆脸黝黑的马倌兴奋起来,带着点悄声,“欸,你们听说了吗?”,他又脸上带着点瑟缩的神情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往桌前探身向同伴招了招手示意凑过来,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听说大小姐前些日子去上香祈福足足上了独自待了两个时辰,夫人都在寺中等不耐烦了,派了嬷嬷去叫,本来那情郎前脚正出大殿,情急之下只能从大殿后面跳窗出去,直接被一个俗家弟子撞个正着,如今下人间都传开了,夫人装聋作哑的,也就老爷们蒙在鼓里了”

        另一个长脸更沧桑些的马倌听到后吃了一惊,摇了摇头感叹着,“前日只听老刘家的突然提点了我一句以后回府备马慢些,当时还不解其意,只是在这大殿上···”老刘家的是员外家的家生子奴婢,自幼做杂役在小姐身边伺候惯了的,这长脸马倌正是老刘家的远方亲戚的姻亲,乘着这层关系,与员外家的老下人们颇有些不远不近的关系在。

        那圆脸马倌一副新奇又厌恶的语气,很快接口道,“就是!在菩萨眼下就做这种白日宣淫的荒唐事,也不怕犯了忌讳!”说完又捣了捣旁边那个沉默寡言的像黑塔似高壮的肌肉?结的马倌以求赞同,“是吧长生?”

        那高壮马倌带着令人看不清的神情,声音低沉地说:“主子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嘴的好。”话虽如此,却又在烛火的阴暗中切了切齿,显然是在思忖些什么的样子。

        长脸一听长生这话,倒笑了起来,“你休问他!长生这阿木林②,才叫野鸡讹了一笔,眼下正对这档子事气着呢!”圆脸也乐不可支起来,“长生!你怎不问问好哥哥我?我叫桃红给你便宜!”话里提到的桃红是个老妓了,原先在花烟间③住夜厢④的,和这圆脸是同乡,后面自己攒足了钱当住家⑤,对这北里⑥事很有门道。不过桃红这名,十个妓倒有八九个在用,大桃红小桃红北路桃红的分不清楚,那圆脸又是个常常跳老虫⑦的老嫖客了,大小桃红的认识不少,但婊子无情,倒也没什么深交情,只是讨个嘴上便宜狭弄长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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