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的表演是骗过了所有人,旁人对那孩子的评价无非与唐小虎一样,乖巧温顺,听话能干。唯独高启强始终知道他的本性,更清楚自己是朱朝阳唯一想取悦的观众,年轻人的讨他爱怜的一举一动宛如精心编排的剧本,虚假得坦坦荡荡,投他所好的诚意却是真的。
可他又不是心安理得地无偿享受了这些讨好。从前他们就是各取所需,而今无论前途还是物质,他向来乐得给予回馈。如果朱朝阳真愿意做他的义子,连跨越阶级也并非幻想。
他是真的想不通,朱朝阳到底为什么——凭什么,还敢不满足。
一年前高启强主动去学校找朱朝阳破冰求和,自扪已经足够宽宏大量,本是不愿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哪想得到小兔崽子如今竟恬不知耻地拿这事指摘他。于是打定主意这次绝不先软化态度,朱朝阳想怄气多久都随便。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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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料到,再次见面会是一个意外。
京海前些日子才被台风擦身过境,紧接着又受秋冬交替的寒潮侵袭,连日来没有一个晴天,空气湿冷得让人骨缝痛痒。风雨如磐的天气不适合视察工程,因而高启强的确是临时起意,目光扫过车窗外色调灰沉淀楼宇时想起这附近就是福利院的工地,随口让唐小虎绕路去瞧瞧。
即便车上有伞,高启强也不愿踏入雨幕,就叫唐小虎把车停在工地外的小路对面,隔着车窗打量一会儿。工程进度很快,外形上看已经框架完整,下雨天也未曾停工,不过是暂时搁置了高空作业。
“哎强哥,你看门口。”前头的唐小虎突然出声:“那是不是朝阳啊?”
有日子没听见这名字,高启强心底微震,理性阻止视线挪动之前,已经不由自主看向了工地入口。刚从小门里出来的那个年轻人身形高挑细长,他还没看清对方被伞缘遮挡的脸孔,先从走路的姿势判断出,那确实是朱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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