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那只手停顿片刻,朱朝阳也没想到他会拣这样无关紧要的话头,不由得怔了怔,然后笑起来:“我没事。况且只不过是磕一下,就算您要我整只手,我也……”
“我要你的手有什么用,神经病吧你。”高启强打断他的忠诚宣言,不解风情地冷笑。朱朝阳却从中听出大人已经消气,手掌下贴着的心跳也趋于平稳,便把手抽回来,拇指转而压上高启强额头四周,缓慢按揉驱散头痛。
接下来的长段沉默显得宁谧而平和,很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朱朝阳半心半意地帮高启强按摩着,臂弯不自觉一点点收紧,箍牢了大人的腰。力道稍显过分,少年打着腹稿,打算等高启强一出言制止便装无辜,但半天没听见动静。
他低下头,才发现男人靠在他胸口上,呼吸轻缓地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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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酒药似乎真有奇效,高启强睁眼时,难得没体会到宿醉头痛。目及家中主卧熟悉的天花板愣神片刻,忽地一个激灵,想起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车上。
他躺在床中央,全身睡衣整齐,皮肤清爽无半点汗意。把他搬回床上的人不必多猜,除了朱朝阳还能有谁,高启强只是没料到这孩子现在力气大到能背起他,一想到昨晚不省人事后如何任由少年摆弄,受人照顾擦拭身体更换睡衣,就一阵头皮发麻。
朱朝阳来高宅过夜通常睡客房,高启强推门查看,屋内无人,床也铺得整齐。他便猜小孩儿又借用了书房学习,也不打扰,自顾自洗漱。才收拾停当,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清脆碎裂声,像是什么玻璃制品被打破了。
他直接去二楼平台朝下看,入目先是一个染成黄色的脑袋顶,是高晓晨。年轻人怒目圆睁,丝毫没发觉头顶有人在看,捏紧的拳头积蓄蛮力,眼见就要往另一人脸上招呼。要挨这一拳的当然是朱朝阳,少年跌坐在地,衣服打湿半襟,玻璃水壶碎在他身后,一地热水犹自冒着白气。
“高晓晨,你发什么疯!”高启强厉声呵斥,赶紧快步下楼。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平日里不着家的高晓晨突然回来,居然还能跟朱朝阳起冲突,一大早上给他搞后院起火这一出。亏得这一嗓子,两个年轻人齐刷刷抬头望来,对峙终止,总算让朱朝阳的脸逃过一劫。
玻璃水壶是他平日惯用的,搁在客厅的小吧台上。高启强略一打量现场,前因后果立刻推出,想来是口角间高晓晨搡了朱朝阳一把,后者的背部撞上吧台,水壶跌落,热水登时泼溅一身。他顾不上调停矛盾,先把朱朝阳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掀开少年的T恤下摆,果然见腰背皮肤烫红大片,隐隐发肿了。
“嘶……我没事的,高叔叔。”朱朝阳勉强站直,小声解释:“意外而已……小高总他、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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