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加剧了噩梦对月的影响,他开始不能在视野里看见单独的肢体,尤其是手臂——这总让他联想到母亲的断臂,他讨厌沙坑,讨厌黑暗狭小的地方——那些孩子最过火的一次是把月关在了仓库里,幼师们赶到时月差点直接休克。
渡因为处理近期的一起跨国作案的毒品贩卖事件一直忙到月底,他在得空后急匆匆地赶到华米之家,在看见月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三周的时间,月已经苍白消瘦得不成人形。他询问了华米之家的心理医生约瑟夫,约瑟夫只是叹息。月不擅长告状,他太骄傲了,于是只是默默忍受,并不屑用同样肮脏的手段报复回去,以至于他们直到月被关在仓库的那一次才发现月被欺凌,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个孩子只是不适应。
这时候再进行治疗明显已经晚了,月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睡着后也很快就会惊醒。一开始约瑟夫以为月患上了自闭症,但是他发现月是可以与人交流的,只是你永远只能在外围徘徊,这简直比完全的自闭还要棘手。约瑟夫现在只能暂时把月隔离起来进行治疗,但收效甚微。
渡非常后悔,他没想到月会有如此严重的排异反应。在华米之家有心理问题的孩子不少,但因在华米之家中生活而患上心理疾病的只有月一个。他自责自己没有更多地劝说L,自责自己没有发现月真正的心理状况而且贸然地把他送过来,自责自己这段时间对月的忽视。如果月因为他的失误而余生在阴影中度过,亲手毁了这孩子的渡会感到强烈的心痛和罪恶感。
月看见渡后眼神明显明亮了一点,他还记得这个慈祥的老人,他不怨恨渡。在L的别墅中渡明显是听从于L的,把他送走一定是L的意思,他在渡的眼睛中看见过不舍,因此没必要迁怒。
他当然憎恨那些欺凌他的孩子,只是他太虚弱了。无数细节方面的欺凌就像是一片泥潭让他越陷越深,以至于让他没有力气燃起怒火,有的只是黏腻又冰冷的恶心。这甚至让他可以忽略L的冷暴力了。
“月,你想回去吗?”渡小心翼翼地发问。继续待在华米之家这个欺凌发生地不会给月带来好处,他想把月接回去。但是不经过L的允许只会让L更加排斥他,因此他说:“我会把L带过来。月,你能劝服他吗?”
月思考了一下,即便只一起生活了一周,他也能看出来L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大不了互相把对方当空气,总比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强。
他点点头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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