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双弟妹和他流着同样的血,除了父亲母亲外,世上原该再没更和他亲近的人,可偏偏他在意的兄弟要和他争个你死我活,他疼爱的妹妹又要为了个外人同他反目,小时候算命先生说他亲缘淡薄,想来是应在了这里。

        更漏已在子时,他却还是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更没兴致处理案上的公文。长夜漫漫,他只想找个人分享大事将成的喜悦,但父亲已逝,母亲远在家乡的行宫,妻子素来和他相敬如宾,妾室又身份卑微不入他眼,偌大一座府邸,竟再没人能听他说说心里话。

        原来这便是孤家寡人。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焚起一炉香。静坐在香炉边,他心中浮现的全是十岁以前、姚家还未发迹时的往事。

        他想起自己教弟弟骑马,带着妹妹摘花,似乎正是无忧无虑的好光景,但乱世已然隐约揭开了一角序幕,葡萄架下,是大哥与父亲围坐沙盘边,正有说有笑地论兵演武。

        啊,大哥——

        他心中骤然一阵酸楚,几乎拿不稳手中的酒樽,恰在此时,他看到自己的近侍急匆匆走进大殿。

        “大王,宫里来了人,说陛下传旨召见。”

        姚桓眸光一凝:“此时?”

        侍人听出他的不悦,腰顿时躬得更低了些:“是,来传话的是中常侍张旬,说只是奉命行事,也不清楚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姚桓的眉头渐渐皱得更紧了——张旬是他安插在宫中的耳目之一,素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下既如此说,那此番召见还真是皇帝的一时兴起。

        因为姚节的忤逆,今夜他烦心没有就寝,而皇帝恰在此时夜召,他自觉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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