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晨起下了早朝,景帝正乘着轿辇往养心殿去的路上,大公公弘安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样子似有些失了分寸,“陛下,皇后娘娘那边请您去一趟呢,看样子是有些急事。”

        景帝浓眉微蹙,后宫那起子事他看了就烦,可皇后自入宫以来料理宫中事务,惯是叫他省心的,极少有什么事情来麻烦他,如今却突然遣了弘安过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瞧上一眼的。便漫不经心道,“去看看吧。”

        弘安得了陛下这句,连忙吆喝,“摆驾坤宁宫。”

        景帝到了坤宁宫门口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皇后坐在主位上,似是动了大气,面前冷硬石砖上跪着一美人,凄凄惨惨的落泪,娇躯颤抖着好不可怜。

        皇后与那女子见了景帝,便立时过来行礼。景帝瞥了一眼,认出了那是前几月自己出宫微服私访时带回的夏瑶,出身并不贵重,只是伺候的还算得自己欢心,就封了个贵人,未赐封号。

        景帝抬抬手,一言未发,只示意皇后讲事情原委。皇后偷眼看了景澜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没因为夏贵人罚跪而露出些许疼惜之色,才缓缓开口,语气也大胆了些,“陛下,今日臣妾本打算召夏贵人来自己宫里说说话,姐妹之间也多熟悉些,谁知臣妾起的晚了,叫夏妹妹多等了一会儿,她便在臣妾宫里大吵大闹,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言语中句句皆是讽刺臣妾的意思!臣妾求陛下做主,夏贵人如此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还需要陛下给个教训才好。”

        景帝抬眸,看了跪在下首的夏瑶一眼,只见她虽流泪,眼中却有不忿之色,想是还未觉得自己有多大错处。

        “不仅如此,臣妾宫里的掌事大宫女冬菱,是臣妾的陪嫁侍女。夏贵人竟然对冬菱言语侮辱,说她……说她是臣妾身边的一条狗!”皇后原本时时觑着景帝脸色,说到此时已忍不住动怒,语调也禁不住高了几分,“冬菱就算有何错处,也有臣妾亲自教导,如何轮到她夏贵人?贵人怕不是把臣妾这坤宁宫当成了自己的家,今日连臣妾的侍女都要出言训斥,明日怕不是要替臣妾管理后宫诸事了!”

        皇后一席话说完,见景帝黑沉双眸只是注视着自己,不发一言,便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过于激动,心中暗叫不好,平日里苦心营造的温柔形象可不能因为这一次就断送了。她心中发虚,即刻放低了声线,跪在景帝面前行礼道,“如何处理夏贵人一事,还请陛下明示。”

        景帝看着脚下二人,久未发话,也并不叫皇后起身。来坤宁宫的路上弘安已大致给自己讲明了原委,此事他心中大概有数,无非是皇后见夏瑶前日里多侍寝了几次,便叫人来宫想立个规矩,敲打一番,谁知夏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不大懂得宫里头这些规矩,性子又直些,竟给了皇后好大的没脸。

        景帝景澜是前朝立太子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人,区区后宫女子这点子弯弯绕绕,又岂能看不破。不过后宫暗潮汹涌是常事,只要不影响到前朝给他添麻烦,景澜才不会去关心。

        此事皇后也有错处,但不能不向着皇后。其实皇后自己又如何处理不得,只是看夏瑶前些日子有几分圣宠,便不敢擅自做主,请陛下定夺罢了。在这宫里头,最要紧的便是圣宠二字,哪怕只是最末等的更衣,若得了陛下喜欢,处置前也得多几分衡量,正如俗话讲的,打狗也要看主人。

        良久,景帝才道,“起来。”皇后抬头望着景帝,见景帝面无波澜,又道,“你是皇后,动不动就跪,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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