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给我一点血

        法修竹觉得很困,但是他的眼睛还睁着,视线滑过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最后落在停摆的手表上。这东西昨天让他迟到了,组长说他这是特别拙劣的借口,算旷工一次。可这怎么就不能算是正经理由呢?他想,什么算合理的借口?早上出门骑车撞断了肋骨,被难搞的家伙拖着开出三公里,松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只剩半张脸皮挂在头骨上?不,不对,那直接连工伤都不算,其他人只会说这家伙运气不好,年纪轻轻就残废了,以后对象也不好找,可惜了一个大男人——

        哦,也不对,能说这种话说明良心尚存。但是那群人——他们——连这都不说。他在那堆人心里算什么呢,好使唤但是无聊的狗?钓小姑娘又和男人乱交的神经病?或者留长发涂指甲还娘娘腔的变态?

        随便了。面对那些畏畏缩缩打不过就造谣的货色,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台灯下面深紫色甲油胶闪闪发亮。这一层干了就可以封层,房间里全是劣质指甲油的甜香味儿,每呼吸一口都是对肺的折磨。

        前女友和他分手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大板甲油胶,还有半打顶油。可能是膈应他,也可能是东西太多没来得及带走,反正现在消息也发不过去,他挑挑拣拣也用了大半。

        说起来他们俩也挺奇怪,当初他俩差一步就谈婚论嫁,所有人都觉得他们门当户对,就等看三年抱俩,结果他后来又出柜了。女友倒是没什么想法,但他有。双性恋估计比纯基佬还让人难以接受,一群出生时脑子里就只塞满几把的人理所当然地感觉有这么种性取向就害男又害女,放以前不是要浸猪笼就是该火刑的。可惜现在文明社会,也就只能造黄谣了。他们用了这套办法几千年,毁了那么多好女孩,现在看看怕是自己本身的性别阵营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所以他强行和对方分手了。好孩子不该被他这种人拖累。人家姑娘倒也直爽,表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别后悔。他一口答应。

        好嘛,现在说不后悔多少有点假,但也无济于事。也就偶尔涂涂指甲油聊以自慰这样。嗯,可能,也确实挺好看的?

        他迎着光看了眼指甲,什么都会跳动,一下一下,深红,果紫,葡萄酒。分手到现在,每回想起前女友都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堵得慌又有点暗爽。他把头发捋到胸前,让它们挨着脸,其中有几根沾上一点紫红色。自己莫不是有什么受虐癖?

        现在的生活和他大学预计的差不多,就怎么说呢,人果然还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特别乐观,至少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吃不起饭。一个月的工资交完房租水电就剩个零头,偶尔吃包泡面都算奢侈享受。至少有地方睡觉,他苦中作乐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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