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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步出棚屋一步,刘澹周遭空无一人,四境修为,更是因其修的乃是兵关道本领,从来少有中人蛊惑,或是陷入到一方阵法,而不自知的时节。早年间困苦修行,早已是使得兵关道的后人,从来不曾畏惧迷魂夺魄的大小阵法,本心坚固,才得以将兵关道修到绝巅去,且无论那位开创兵关道的前贤,究竟是当真有那般超凡脱俗手段才气,还是固步自骄,但皆能瞧出这兵关道传人,着实不俗。
而如今四境的兵关道传人,竟也是分辨不得,如今到底是身在人间,还是踏入一方虚境或是大阵,只觉相当自然,半点烟火气也无,近乎是只身闯进此方天地,枯草衰杨,连天秋时落叶,潦倒难言。
而青石路尽处,唯有这么一座深堂,瞧得十分眼熟,待到刘澹掂神臂吕公双刀,迈步走入这方深堂时,身后沉重双环连同旧桐门遮掩上,深堂其中坐着位岁数尚浅的男子,同一位打扮很是古怪,身后且携刀剑数柄的老汉时节,才想起这处深堂,究竟是在何处见过。夏松颓唐多年,好像许多事都随着一声大爷心善福禄平安,一并遭刘澹埋得奇深。
刘澹的兵关道,接自一位瞧面皮约有五旬上下的老头。
老头最喜背后背上足足三五口刀,两三柄剑,有时兴起还要耍上两趟枪,现如今想来,招法确属返璞归真,当真高明得紧,而那时节的刘澹,全然瞧不出多少门道,只觉得当初在江湖其中走动的时节,刀枪本事赛过这老头的,近乎是数不胜数,压根也没觉得这老头高明,之所以是屡战屡败,常被老头三两招轻描淡写放翻,总是要说句老孤寡运气忒好,而后过不了两日,又是跃跃欲试,再度同那老汉过招。
果不其然,深堂里头对坐的两人,很快便是吵到一处去,甚是年亲的刘澹骂骂咧咧,言说今日又学来一招,真要是比刀,八成老孤寡受不得两下,能将其脑壳剁掉,权当蹴鞠来使,老头则是鼻歪眼斜骂小猢狲狗屁不通,旋即不过三两招,就将刘澹手中刀磕出好远,将其甩到地上,半晌捂住腰腿都未曾爬起身来。
但两人好像都是不曾察觉到,门口掂双刀的刘澹,已是缓缓坐下,饶有兴致看一老一少斗嘴过招。
「凡兵关道的弟子,都有明子暗子两位,不过大抵是终生不得相见,到头来这兵关道传人的位置,我看你刘澹,怕是坐不上去,正巧你小子知晓些拳脚刀剑的皮毛,倒不如滚到江湖里去混口饭吃,甭成天在这讨我眼嫌。」老头时常遭很是无赖的刘澹气得骂街,但翻来覆去,也就这话说得最多,可刘澹这身本事,还当真是挑不出多少毛病,再者自幼闯江湖,生来便有那等咬牙切齿的死倔心性,故而修为说不上是一日千里,也足够那五旬上下的老头刮目相看。
「老孤寡,你晓得我脾气,莫说是有明子暗子,就是那人是现如今的五境,也得同他好生斗上一斗,倘若是成了你老孤寡的传人,你这一门,怕是都要山头冒青烟。」那顶顶年轻的刘澹坐无坐相,但话语却是半点不让。
深堂外外坐着的刘澹,也只得是苦笑,神情却是低落下来。
那时节,人间唯一能唤刘郎的那位女子,方才过世三年,刘澹退身江湖,还乡守丧三载,却是无意间遇上这位比自己还不讲理的老头,一番过招,遭过好一阵毒打,反而是偏偏赖上了这位举止打扮都很是古怪的老汉,偏是要踏入修行,才在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其中找寻出一线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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