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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近来可还算不错?”

        在老人与朝荣安登上司天台最高处过后,吴霜仅是抬眼扫视两人一瞬,就又是将两眼收回,似是觉得礼数不甚周全,正欲躬身行礼时,反倒被老人抬手止住,笑骂说是几载未见,属实见外了些,不需这般大礼,难不成平辈论交都难,才只好收了礼数,搀扶老人先行落座。

        本来老人还很是有些担忧,毕竟以朝荣安素来性情,遇上这位近来不显名声的南公山宗主,会同以往那般收束不住脾气,可如今看来,担忧或许是多余,从夜半时节外出,到一路搀扶登上司天台来,虽朝荣安面皮始终有些愠色,可多半亦是从中瞧出许多端倪与隐情来。明面之上诸事,向来应对不见得难,可越是往深处去想,越觉处处掣肘,眼下看来,放任其外出周游,身在颐章天下转悠过好一阵,乃是极好的一桩事。

        “身子好得很,多半是请的哪位圣手,用药很是对症,尤其近来两载,寡人可是受罪不少,险些都成了那些位名医圣手试汤药的炉鼎,不分青红皂白,一并全咽下肚去,哪里有半点成效。”老人倒是看得极开,近乎玩笑似打趣道来,见吴霜眼前已然提前预备好一盏酒水,便是作势要起身去夺,不过却被吴霜抢先一步护住,挪到桌案旁去,对不动声色的朝荣安挑眉,“可别介,这酒水可没说是替圣人备下的,更何况正

        饮着汤药,最忌讳饮酒,圣人不替整座颐章着想,也要替朝小兄弟着想不是?万一是饮酒之后有个甚好歹,草民当真是担待不起。”

        袁淳从方才起,见过这位穿黑袍绣明黄的老人过后,就是大气也不敢喘,在一旁低头叩拜,不敢有半点僭越举动,然而两人之间言语,却是一字不落听到耳中,当下就有些万念俱灰,连腿脚双臂都是无力,险些撑不住身子。

        颐章皇城外头道观里的老道,自袁淳幼时,在耳根处念叨的伴君如伴虎几字,翻来覆去,少说有个几千回,到头来袁淳都是充耳不闻,压根不去管顾老道这套老说辞。老道言说通晓熟知此等占卦凶吉的本事,如若是本事稀松,倒是能在市集当中赚取些银钱,固然有些良心有愧,不过挣取的银钱并不算多,所以这良心亏欠得自然也不多。毕竟凭老道所言,世人皆是到走投无路,或是有心求取个彩头时,才乐意舍下些许零星银钱,去到卦坛处图个好兆头,而要凭所谓堪舆望气的本领左右人生事,无疑乃是痴人说梦,因此无伤大雅,并无多少愧疚,但倘若是入了太史监司天台,那就又要添上些为官的学问,毕竟是替宫中做事,伴君伴虎一言,倒亦不算在牵强之流。

        不过显然袁淳不通此道,甚至连同僚应当如何相处自若,都不通其窍,好在是其余三位终日相处的灵台郎,心眼尚算

        在不差,故而不曾有甚栽赃算计落井下石的举动,倘若是换成三位嫉贤妒能,且心思过人的主,莫说袁淳能保住这份皇宫指名道姓分发到手头的月俸,兴许连性命都未必能得以保全。起码这件算出北落师门有变的大事,落到有心之人耳中,足够要给袁淳立下个有心动摇民心朝堂的口实,再想留到司天台,无疑是笑话。

        而如今恰好因观星望气有误,受罚值守司天台,无需袁淳去多想,就已然能想出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这位老者乃是是颐章权柄一肩挑的权帝,今日趁夜色而来,即使不是为兴师问罪,恐怕自己也难逃苦果,所以趴在一旁,浑身战栗。

        “就是此人算出北落师门星象有变?”老人拧眉,才是发觉一旁趴着位有些酒气的袁淳,而闻言之后的朝荣安亦不含糊,当即并掌如刀,横在浑身冷汗淋漓的袁淳脖颈处。

        “妖言惑众,当杀。”朝荣安历来下手时节不曾有半分犹豫,但此番正欲出手,却被权帝叫住,自行走上前来,打量过袁淳面皮模样,却是无端笑将起来,挥退朝荣安坐到一旁,“这小子倒是面熟,若非寡人年迈昏聩,神智不灵光,早年间你家师父收你入门时,寡人还曾亲手敲过你小子的脑门,时隔甚多年月,怕是连你也记不得了,但城外那老道,的确是收了位很好的徒弟。”

        此话一出,朝荣安怔怔愣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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