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少年脱口而出那句师弟挺喜欢过后,赵梓阳眼神便始终怪异得紧,连带着钱寅都是侧目不已,两人凑到一处,接连嘀咕不已,瞧得云仲心头发毛,好容易挨到回山时节,终是按捺不住心头疑惑,开口问道,“两位师兄,若是有事,当面讲说便是,这般始终避讳着师弟,总不是个滋味。”
两人自觉理亏,这才错开脚步,钱寅讪讪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又非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跟三师弟说说修行心得,研究一番枪招路数罢了。”话虽如此,钱寅却总以两眼瞥向一旁的赵梓阳。
耐不住自家师兄撺掇,赵梓阳咳嗽两声,还是支支吾吾出言,“师弟啊,师兄本不该多嘴,可始终憋在腹中,终究是忒难熬了些。敢问师弟方才讲的那句喜欢,确是肺腑之言?”
云仲点头,颇有些赧然,“见过之后,的确心生欢喜,但就是不晓得怎么才算是喜欢,师弟原本还想问问师兄,却不想两位师兄似是有事商量,还刻意避着师弟,着实叫人心头怅然。”
云仲依旧是那位酷好逗趣扯皮的小少年,才令两人略微放下心来,言语不再拘束,尤其是赵梓阳凑到前者眼前,结结实实敲了敲少年脑门,“你小子当真不是练剑练得走火入魔?这山上两位师兄岁数皆长,都未曾急着找寻道侣,你小子尚且未曾见过多少女子,怎的还要当先不成?”
钱寅乐呵不已,但还是揪住赵梓阳衣摆,“三师弟可莫要仗着年纪,就去寻小师弟麻烦,我与咱大师兄一心向道,自然不讨姑娘家欢心,小师弟可不同,如今正是唇红齿白,眉目俊秀的年纪,不借此时机叹些风月,只顾练剑修行,那才是枉费大好年月,小师弟你说呢?”
明摆着是训斥赵梓阳,可这两人分明是一人占着一方山头,硬生生将云仲逼到当中,少年郎面皮薄,横竖是叫二人一番言语编排得面红耳赤,连连拱手讨饶,“师弟算是回过滋味来了,无心一句,没成想让二位师兄解了瘾头,下回若是再有此事,小师弟再不敢接茬出言,还请两位口下留点面,毕竟同门一场,让师弟两招如何?”
赵梓阳瞧着师弟两耳都泛起朱红来,更是稀奇不已,连忙同一旁偷乐的钱寅道,“师兄瞧准,咱小师弟向来是好闲扯胡言,此番却是正色得紧,看来大师兄携来的这位姑娘,确是令小师弟失却了方寸,既然是当师兄的,总要帮衬着些。”
胖方士只顾乐呵,未曾听得仔细便满口应下,再回神时却发觉赵梓阳已然将他请到瓮里,不住撇嘴,“这事我可不管,自打上前以来,我还未曾见过几位姑娘;即便是外出走江湖算黑卦,多半遇上的女子都是肩宽背厚面糙腰阔,酒量堪比男子,只得远远躲着些,从未同俊俏姑娘搭茬攀谈,如何能教师弟讨人喜欢?再说咱小师弟历来只喜练剑,恨不得终日抱剑而眠,况且端正老成,依我看来,与那明媚姑娘不大登对。”
分明此话是同云仲所言,但一旁的赵梓阳掐算一番,不多时便神色轻快许多,顾不得再调笑云仲,反而是肩头扛起铁枪,冲如洗远空瞧去。
两鬓清风贴面过,时也恼人,时也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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