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屿禾几乎是受宠若惊地坐了过去,身体却只敢沾着沙发的边缘。酒精麻痹了他的部分神经,却也放大了他的焦虑。

        他能嗅到从凌灼身上散发出的、与自己身上廉价酒气截然不同的木质清香,干净、冷冽,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接下来的对话,闻屿禾记得很模糊。他只知道凌灼一直在问一些关于方案执行的问题,而他则努力调动自己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拼凑着答案。

        不知何时,凌灼又开了一瓶从饭店带回来的洋酒,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像一个温柔的陷阱。

        “闻组主,你人不错,很实诚。”

        凌灼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沿,“来,喝完这杯,合同的事,明天我就让法务过。”

        这句话如同天籁。闻屿禾几乎没有思考,仰头便将那杯烈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巨大的狂喜。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部门的同事为他欢呼,看到了经理赞许的目光,看到了妻子脸上久违的轻松笑容。

        视野开始旋转,天花板的吊灯分裂成无数个光斑。他最后看到的,是凌灼那张俊朗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近似于怜悯的笑容。

        隔壁的卧室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林青晚蜷缩在床边,将脸埋在膝盖里。客厅里男人们的交谈声、碰杯声,以及丈夫那越来越含糊的应答声,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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