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开始习惯抬头看他是否还在座位上。不是每次都有,有时候他一样准时下班,有时候他甚至b我早走。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当我发现他还在那里时,心里会浮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安稳感。像是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其实有带钥匙。原本打算要焦虑的情绪,就这样被搁置了。
我一直没有用任何字眼来形容那段时间。它不像恋Ai,没有剧烈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什麽明确的转折。更不像纯粹的友情,因为我对其他同事并不会这麽留意。它有点像一个刚开始成形的影子,还不清楚轮廓,只知道在灯光照过来的时候,它会默默落在我的脚边。那个影子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心情这种东西好像也有形状。
不是孤单的形状。
那形状不特别漂亮,也没有戏剧化的光影。它只是很安静地贴在我的每天里,从下班的电梯,到巷口的粥店,再到捷运车厢和大楼後面的阶梯。我走路的时候,它就在我旁边跟着走。有人和我一起走路,有人说可以等我,有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这些事加起来,并没有立刻改变我的人生,只是让我在某一个晚上,回家的路上突然想。
原来我不是只能一个人。原来「不是孤单」并不是大场面的台词,它可以只是两个人坐在楼梯上,一个吃鲔鱼,一个吃梅子,各自觉得今天没那麽难熬。
後来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是靠着「今天会不会一起吃饭」这种不确定,撑过一整天的。
不是说我每天都在期待他约我,只是早上刷牙的时候,偶尔会在心里默默排一下日程。开会、写报告、改简报、被退件、修改,再修改。如果中间有一格空白,我就会在那格上面想像一个问题浮出来:他今天会留下来加班吗。如果会,他会不会又说「等等一起去吃点东西」。
这种想像对我来说并不算浪漫,只是让日子看起来没那麽无聊的一种方法。像在行事历的某个角落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有机会不那麽孤单」。不一定会兑现,却让人有理由先撑到晚上。
部门最近越来越忙。专案堆起来,像是有人把所有未完成的工作全部搬到我们这层楼。我看着待办清单,有几秒钟甚至怀疑是不是系统当机,才会列出这麽多。午休时大家都在看手机,或者趴在桌上补眠。我坐在椅子上,假装在看文件,实际上一直偷瞄乔子言那一排。
他看起来b以前更累一点,眼下有不太明显的青sE,头发也懒得整理。可他的姿势还是一样很自在,整个人像是随时可以倒下睡着,却又一直保持在「还可以撑」的状态。偶尔有同事走过来问他问题,他会笑一笑,替对方看画面,讲两句看似轻松的建议。那种态度让人很放心,也让人不自觉依赖。
某天傍晚,主管临时丢了一个新案子下来,说时间很赶,希望我们这周先出一版提案。大家一听就发出小小的哀嚎,但哀嚎完还是得把档案打开。我看着那串不太友善的需求,脑袋里一片空白。下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陆续走光,座位上的灯暗了一盏又一盏。到最後,只剩我和乔子言还在萤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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