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梵猛地推开主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殿内原有的静谧。

        江之远正端坐在那架精致的轮椅中,一袭雪白真丝长衫纤尘不染,衬得他面容愈发苍白矜贵,宛如易碎的薄胎瓷器。他玉白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执着一支上等狼毫笔,正在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案上挥毫泼墨。

        纸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猛虎下山图》,墨迹尚未干透,那只下山猛虎的形态威猛,眼神锐利,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煞气与锋芒,与眼前这个病弱贵公子营造的柔弱气质格格不入。

        黎明的曦光透过镂空窗棂,斜斜地洒落在他周身,在他微抿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慵懒而疏离的、近乎完美的笑意,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听到有人未经通传擅自推门而入,毫无规矩可言,江之远原本专注于笔墨间的神情,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那双平日里温和如水的眼眸,骤然迸发出一抹极其危险的寒光,宛如被惊扰的雪豹,眼底深处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仿佛准备将胆敢打扰他雅兴的人撕成碎片。

        当看清来人是面色铁青、眼带血丝的许梵时,那股摄人心魄的狠厉,瞬间如冰雪消融般褪去,眼中的寒意刹那间化作了春水般的柔情。他的眉心微微蹙起,脸上堆满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担忧。

        「小梵,你回来了。」他整个人重新恢复成那副温文尔雅、弱不胜衣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狠厉只是许梵的错觉。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吉人自有天相,医生也再三保证,陈先生绝无生命危险,别太忧心。」

        他的目光落在许梵疲惫的脸上,语气充满了怜惜,自顾自说道:「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重得······快成熊猫了。守了一夜,你定然累极了,我陪你去床上歇一会儿?」

        许梵径直走到书案前,目光如炬,目光直刺江之远,眼中的探究和冰冷毫不掩饰,声音沉郁,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质问:「江之远!你为什么要将我哥推下山崖?!」

        江之远手中的笔尖轻轻一顿,一滴饱满的墨汁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宣纸上,在猛虎的利爪旁洇开一小团突兀的污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