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小时过去，许梵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走了回来，轻轻放在江之远面前的餐桌上。
一盘是色泽酱红油亮的鸡翅；另一盘是点缀着翠绿葱花的麻婆豆腐。简单的菜式，却散发着无比熟悉、直击灵魂的香气。
「尝尝吧，看是不是那个味道。」许梵低声说道，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底下却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的温柔。
江之远拿起筷子，颤抖着夹起一块鸡翅，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那熟悉的酱香瞬间在舌尖铺陈开来，精准地唤醒了他每一个味蕾的记忆，让他恍惚间如坠梦境，分不清今夕何夕。
紧接着，他又舀起一勺颤巍巍、嫩滑无比的豆腐，送入口中，豆腐极致的滑嫩与绵软仿佛具有魔力，让周围流动的时间都为之凝滞。
「味道······一点儿也没变······」江之远低喃着，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一丝哽咽。他想到菜色依旧，香气如昨，可彼此的心境与关系，却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他的舌尖抵住上颚，试图抑制住身体的颤栗，然而滚烫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重重坠入面前酱色的汤汁中，晕开一圈圈细小的、悲伤的涟漪，最终融进了四周温暖的灯光与流转的空气里。
他一边吃，一边流泪，似乎每一口都在重温过往那些缠绵的夜晚，每一口都在填平他心底那片无尽的荒芜。
许梵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复杂而深沉，像是有什么无法述说的情绪在其中翻腾。指尖的动作几次轻微攥紧又放开，他告诉自己，不该再为江之远擦眼泪了，最终狠狠握紧了拳头。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青砖地，中间隔着破碎的光阴。
夜深人静，泉玉宫笼罩在一片寂静中，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像被水浸湿的绸缎，笼罩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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