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棋沉默地将轮椅推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旁,熟练地打开后座车门。然而,江之远却死死攥着许梵的衣角,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不肯松手。
他坐在轮椅里,单薄的身躯在急风中微微发抖,昏暗的光线落进他潮湿的、如同蒙尘宝石般的瞳孔里。
他仰起脸,带泪的目光哀戚地纠缠着许梵,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弱得快要被风吹散:「小梵······我们一起出来的······你不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送送我,好不好?就送我回泉玉宫······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朋友······」
许梵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本能地想要拒绝,然而话语到了嘴边,却被江之远眼角那抹愈发明显的、泫然欲泣的湿润,以及那脆弱到极点的神情堵了回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往日的画面:复健室里,江之远咬着毛巾,在平衡杠间艰难地练习走路,冷汗浸透他素色的长衫,紧紧贴在清瘦的背脊上,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那人总是立刻换上云淡风轻的温柔笑容,仿佛一切痛苦都不存在,只是温柔得看着他开口:「小梵,你来了!」
「小梵······」猎鹰听到两人的对话,大步走了过来,刚毅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他想出言提醒什么,但顾及到江之远和文棋都在场,终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看着许梵,无声地表达着他的不赞同。
就在这时,江之远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单薄的肩膀在质料精良的长衫下不住地颤动,显得异常可怜。
他一手死死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轮椅侧袋里常备的药瓶,然而那只手抖得太过厉害,竟将小小的药瓶打翻,滚落在许梵脚边。白色的药片散落出来,蹦跳着滚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如同夜空中骤然坠落的、无助的星子。
许梵看着脚下散落的药片,又看向咳得几乎喘不上气、脸色煞白的江之远,为难地重重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打着江之远的后背帮他顺气,语气软了下来:「我们······也不赶这一时半刻。我先送你回去,等你安顿好了,我们再走。」
猎鹰的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但看到许梵眼中那份为难,以及江之远那副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的脆弱模样,终究还是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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