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远咬着牙，愤怒与慌乱交织成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让他浑身微微颤抖。他伸手，死死攥住许梵的手腕，力度大得近乎粗鲁，留下清晰的指痕。他红着眼眶，目光咄咄逼人，像是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离开我的？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还是······还是你终究嫌弃我这副残破的身体？！」最后一句，带着浓重的自嘲与深入骨髓的痛楚。
许梵却并未看向他，而是偏过头，望向舷窗外越来越近的航站楼。长长的睫毛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鸦青色的弧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小梵，你看着我！」贵公子的眼尾泛着脆弱的红，嗓音沙哑，近乎哀恸地嘶声低喊，每一个字都透着固执与绝望：「我不同意分手！死也不同意！」
舷窗外，塔台的信号灯规律地闪烁，红光扫过许梵紧抿的、显得异常冷硬的唇线。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和心软都是更深的残忍，必须快刀斩乱麻。他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水，看似平静，却将所有无措都掩藏在那片幽蓝之下。
喉结轻轻滚动一下，他终于说出最残忍的话：「之远，我们之间······最多算是······肉体上的纠缠。但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对你，只有感激，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感激你的收留······但，从来没有······爱······」他顿了顿，避开江之远瞬间变得空洞的眼神，继续道：「我并不认为我们在交往，我们······谈不上分手······」他咬着牙，吐出最后几个字。
「肉体······纠缠？」江之远的喃喃截断了他的话，温文尔雅的声音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冰冷的碴子，充满了自嘲与绝望：「哈······原来在你心里，我们之间竟然只是这样······」
就在这时，飞机机轮接触跑道，一阵强烈的震动传来。伴随着这阵震动，江之远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失控地震落，一滴接一滴，重重砸在许梵挺括的西装领口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
许梵被那一双盛满痛苦、执拗与不甘的眼睛看得无所遁形，无路可退。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江之远眼角的泪痕。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试图安抚的缓和：「之远，你听我说。在我心里，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希望······我们能够好聚好散，以后还能是彼此珍视的朋友。而不是吵到最后，将彼此的感情彻底磨灭，相看两厌，连再见一面都成了奢望。」他的话语里理智得近乎冷酷，却也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江之远眼中情绪翻涌，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反手更加用力地攥住许梵的手腕，腕间那串冰凉的白玉菩提子手串硌在两人紧贴的肌肤之间，带来清晰的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