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梵垂眸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始终不敢与江之远对视。不断整理着衬衫袖口上那枚精致的银质袖口,折射的冷光在他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之远······」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一句轻飘飘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刺穿江之远的心脏,瞬间痛彻心扉,宛如万箭穿胸。
他攥紧座椅扶手,指节泛白,目光在许梵身上来回逡巡,试图捕捉对方眼底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或留恋。然而,眼前这人虽然依旧带着他熟悉的、甚至可称为温柔的神情,但那眼底深处,却透着一股令他心寒的、不容置疑的绝情与疏离。酸涩、愤怒、不解······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沸腾。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就在不久前,在那座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两人还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分享着最亲密的时刻。
他清晰地记得,月光如水,许梵赤着脚在沙滩上追逐浪花的欢快模样,莹白的脚踝仿佛浸透了月华,最后他们一同滚倒在细软的白沙上,在天海之间肆意缠绵——而此刻,这双脚规规矩矩地套在锃亮的黑色牛津鞋里,连鞋带都系得一丝不苟,冷漠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不同意!」一向从容不迫、矜持清贵的公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他起得急了,虚弱双腿一阵发软,踉跄着全靠撑住座椅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整个人撞在昂贵的胡桃木饰板上,惊起一室令人窒息的寂静。整个人显出一种狼狈而急促的激动。
伴随着他的动作,旁边那瓶未喝完的波尔多红酒连同冰桶一起翻倒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猩红的酒液混合着晶莹的碎冰,在地毯上洇开一片狼藉,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我不同意!」他失态地低吼,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摇摇晃晃扑进许梵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几乎要将那具温暖的身躯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执念的实体,不顾一切地纠缠着,只求爱人能再看他一眼,能回心转意。
许梵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缠绕过来——那是今晨他满怀爱意,亲手为对方挑选并喷上的香水,这熟悉的气息此刻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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