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窗外,厚重的积云被高速气流撕扯成破碎的絮状,舷窗上凝结的细小水珠随着飞行,划出一道道蜿蜒的轨迹,如同无声的泪痕。

        江之远怔怔地望着玻璃上重叠的模糊倒影——许梵修剪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与他自己过于苍白的侧脸,在流动的云层间忽隐忽现,交织成一幅虚幻而脆弱的画面,恍若某种不祥的预兆,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当东虹市钢筋水泥的天际线逐渐清晰时,许梵手中那盏精致的骨瓷杯与托盘之间,发出了极其细微却清晰的磕碰声。这声响在静谧的舱内显得格外突兀,惊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江之远。

        他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许梵那双骨节分明、总是稳健地敲击代码的手,此刻紧紧攥着,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烙下了几道清晰的月牙状红痕。

        见江之远探究的目光投来,许梵忙不迭端起茶杯,佯装镇定地啜饮一口微凉的绿茶,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内心的波澜。杯中茶汤晃动,漾开圈圈涟漪,一如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绪。

        他环顾四周,确认这个私密独立的舱室内只有他们两人,这才缓缓放下茶杯。

        他薄唇轻启,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语说出口:「飞机落地后,我和猎鹰想转机,打算去南方的港海市看看······」他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如同陈述一份严谨的技术报告,唯有尾音处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泄露了他心底的挣扎。

        江之远的呼吸骤然乱了节奏,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那盏随着飞机轻微震动而不断晃动的琥珀色茶汤,倒映着他扭曲变形、写满难以置信的面容。

        他缓慢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在许梵身上,僵硬的脖颈仿佛承载着千斤重负。

        「转机?」他的声音低哑,尾音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港海市?我刚好也没去过,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道去,直接让文棋安排航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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