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法治社会宋玺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前不久两个人还一起散步游玩，他以为他和程晏清已经算是朋友了呢。不过，倒也没错的太离谱。男朋友也算是朋友吧？是个屁！他又不是没有朋友，他作为别人的朋友是很有分寸的，别人作为他的朋友也不会和自己的亲人相提并论。即使宋玺自诩是个算得上和善的人，但面对这种状况属实是有些难以置信。程晏清的那句“那我呢”很明显就是摊牌的信号，宋玺有些庆幸自己喝多了酒，他可以装作不清醒将这件事随便揭过去。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动，但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连面前这杯有着明显甜味的酒他都闻不到了，感觉到诧异的同时，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面前的程晏清分裂成了两个，甚至三个四个。他真的是醉过头了，原本打算装醉的，结果现在真的醉了。“我……yo……醉了，你……说……”宋玺感觉自己的全身都不太听使唤，他看着程晏清原本严肃非常的脸变得有些疑问，随后那张脸不断凑近他的脸，直到他的视线里程晏清的面孔完全消失。程晏清没想到宋玺会醉的这么厉害，他刚开始看着宋玺倚在餐台上，以为是累了，结果真的是醉的厉害撑不住身体。那份定居北欧的工作这么让他高兴吗？方秘书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程晏清已经开车带宋玺离开了。他在浮光市没有房子，毕竟他没打算在这里定居。单位有给程晏清准备的单位宿舍，虽然被称为宿舍但其实条件比真正的单位宿舍要好很多。但程晏清没打算住单位宿舍，他在市委办公室附近租了套房子，是个老旧一点的小区，但基础设施很完善，入住率很高，住户大多也是附近市委的职员。程晏清将宋玺带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他摸了摸宋玺的额头，原本准备给他煮醒酒汤的想法被抛诸脑后。他掏出手机给四处寻找领导的方秘书打电话，方秘书还没有开口，程晏清这边就已经下达了命令：叫医生。医生离开之后，程晏清和方秘书离开卧室进了书房，公开场合还是有国际友人和政府领导在场的前提下，居然有人下药。方秘书立刻联系摄影大赛颁奖仪式的举办方，让所有工作人员回收所有食物和酒水，就地待命。方秘书离开之后，程晏清又推开了卧室的门，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宋玺，苍白漂亮一无所知，宋玺还没有昏迷之前，即使他没有张口回应，但他已经从那张脸上看出了惊诧。也就是那时候，程晏清才确认，啊，原来面前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想法。程晏清要怎么留住他呢？他可以给宋玺找一个更好的工作。不，对宋玺来说那份入职通知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没有任何工作能比得上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宋玺这样看着柔软但实际上坚韧强硬的人，他没办法用任何方式改变他离开的心意。即使能改变，宋玺对他没有情感上的想法，他没办法让宋玺这个完美的人独属于自己。程晏清的头有些疼，他对于自己无法拥有宋玺这件事表现得非常抗拒。如果他不能拥有宋玺，那么宋玺会属于谁？休？艾薇儿？还是今天那个已经结婚的学姐？程晏清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和感觉，只一心安睡的人，他第一次有些怨恨，怨恨宋玺不能从出生就陪在他身边，怨恨宋玺身边总是围了太多人，怨恨他见到宋玺的时间太晚，怨恨他自己明白对宋玺的感情太迟钝，怨恨宋玺今晚喝下的药物为什么不能是催情的药物……程晏清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看着床上的人，眼中的偏执和阴鸷已经溢出来，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要占有床上的人，但心底的良知又强行的拉扯他的欲望。他的脑海里开始思考，他开始回想方秘书拿过来的宋玺的调查资料，这个几乎和家里不经常联系的孩子，朋友是那么多，但真正保持联系的却没有几个。宋玺在摄影这个圈子里是很有名气的，他的作品很多，为人也很和善，愿意分享自己的拍摄技巧，他的老师喜欢他，同行的朋友喜欢他，连不太认识他的人看到他那张白净温和带着几分笑意的脸都愿意听他说话。他还没有思考结束，方秘书的电话率先将他从欲望的深渊中拉扯回现实。宋玺的吃进去的药物成分出来了，只是简单的安眠和镇定成分，就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安眠用的精神类药物，会场具体的情况还没有查清楚，这部分要稍微晚点才能有消息。程晏清推开卧室的房门出去，他站在客厅里联系了狄恒逸，将这件事告诉他之后，狄恒逸那边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那边先别把事情闹大声张出去，涉及到政府官员，要是惊动警察那边这事可不好办。我帮你做了业绩，你也大发慈悲宽限点时间。”“查清楚之后，你那边别着急动手，我有事要问。”“可以，但别给我搞死了，我不好收拾。”“法治社会。”程晏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能在会场这么严格的安检状态下把安眠药带进来，这人怕是背后有高人指使。或许在调任之前，他还能再多弄一个成绩给上面看。程晏清已经恢复了理智，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客厅里的光顺着这条门缝爬进卧室的床上，程晏清就站在门口，他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的脸被影子遮住了看不清神情，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程晏清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影，他认识这两个人，在宋玺的调查资料中，这两个人作为他唯二的亲人围绕在他身边。宋玺的手机被打开，他的手机密码根本不是秘密，宋玺很多次打开手机时都没有避讳他，所以知道宋玺的手机密码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设防，他就给宋玺好好长个教训。邮箱里那封入职通知被回复了，但回复内容很快就被删除了。联系人里他给备注为艾薇儿老师的人发了消息，直到那边突然一个电话打来，程晏清皱了皱眉头挂断了电话。程晏清坐在沙发里看着一片空白的电视机，他手中的烟盒已经有些发皱，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都是抽完的烟头，整个客厅都是一种浓郁的烟草味，但卧室的门隔绝了这难闻的味道。茶几上放着三部手机，这三部都是程晏清的手机，一部公用，一部私用，还有一部是新的，程晏清还没有打算启用，但提前准备着，总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