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推着餐食车走入房间时,他希望他死掉,又怕发现他死掉。
随后,在这间房之上的主殿,他摆出最完美无缺的微笑,恭敬地为莱杰罗添加热茶,茶中放入蔗糖,一共两块。
日子过得飞快,那人的身体逐渐干瘪。他不再说话,也不再在弗兰克斯坦面前展露自己。肮脏的布料把他裹了个扎实,腐败的臭味还是从里面泄了出来。
似乎那一天的谈话从未发生,也似乎他当天就回复了答案,弗兰克斯坦记不清晰。那双兜帽阴影之下的眼眸,不知是否还是那般酷似莱杰罗的红,蒙上一层阴翳,可能已了无生机。他的皮肤上布满一层极浅的雀斑,是那晚给他擦拭身体时发现的,它们即将在不久的将来被尸斑覆盖。弗兰克斯坦会用那黑色的布料裹紧他,将他运出洛凯道尼阿。
有一天,端着餐盘进门的弗兰克斯坦看到了他——散发着十足的活力与生机,披着一丝不染的洁白长袍,漆黑的长发服帖地披散而下,他看着他,沉默。莱杰罗站在他旁边,这样一看,他们的眼睛果然如此相似。
“弗兰克斯坦,他要走了。”莱杰罗告诉他。
那人向他微微颔首,做了最后的告别,他离开城堡,弗兰克斯坦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看见他。
“为什么!主人!”积累良久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他拦在莱杰罗面前,泪水不知为何扑簌簌地留下,“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莱杰罗停顿了一瞬,上前一步,但再亲和的安慰也停止不了他的吼叫,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体内的黑暗力量不受控制地和他一起长鸣,木石与金属在震动中破碎。
当再找回自己情绪的控制权,他发现自己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自己蜷缩成很小的一团。前方,一双光洁的皮鞋安静地等候着他。他往那里爬,抱住莱杰罗的双膝,然后被捞起来,抱到一个柔软的平面上。甜蜜的疼痛如愿以偿降临,那是莱杰罗的牙齿从颈侧刺破了他,他的手指比他想的还要更冷一些,但他乐意被它们环绕。他将头死死地抵住他的左肩下面一点,调整自己的角度方便莱杰罗更好地吸食。万籁俱寂之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血液在他的身体里奔腾不息地跑过,一切都不一样了,从此他的血中有了莱杰罗的气息,从此他就是莱杰罗的弗兰克斯坦,他愿意死在这个怀抱中,让死亡赋予他生命全新的意义,然后回到生命的最初。
那些普通人类总在寻求长生,却忽视了不朽与死亡在一起才有意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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