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母亲忽的做贼似的半夜溜进我的房间,心神不宁地冲我说道:“阿聿,我怀孕了。”

        说起来也讽刺的很,母亲当时是想着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她叫朱颜,父亲叫颜聿,我就叫做颜逢聿。平时叫着昵称,一个大阿聿,一个小阿聿。我是否还得庆幸当时黎夫人等人听到我的名字没有嘲笑我呢?

        我闻言也有些许慌了。饶是冷静早熟的性格,当时不过十三四岁,自己都还没完全活明白,对另一个生命的到来更是不知所措了。

        我正琢磨着如何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孩子打掉,母亲突然开口:“我想把他生下来。”

        我眼皮一跳,霎时哑然。脑子里想大吼:你疯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母亲那张面上又纠结又无奈的脸,我早该注意到她眼里的狡黠。

        在我发愣时,母亲又忽然绽开一个笑容:“逗你的。”

        我眉心一蹙,脑中涌上一股恼怒,却一下子被母亲下一句话浇了个透顶。

        “阿聿,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说。

        岁月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带着青春意气的十六岁少女。

        但我知道,她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同样的对话,或许在十几年前亳山的某个地方也发生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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